21敬拜
选举第六周第一日礼拜日点
天气依然阴沉,牛毛小雨下个不停,昨天夏季雷雨对龙川县城的影响一目了然:尽管它就靠着东江,但没有下水道工程的城内的低洼地带依旧积水,即便是刘国建修出来的面子工程—主干道三一街时不时也有地段积水。~
这种时候贵人富人穷人的区别就显示出来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奔着中心教堂和天主堂去的,穷人不得不溜着街边高处绕过水洼;富人就扯着嗓子叫人力车,听说人力车又刻意提价后还会满脸不平的讨价还价,而衙门里出来的官的黑色马车如一条巨大闪亮的黑色鲨鱼傲然无惧的犁开水洼,前面还有骑兵开路,让路人们纷纷致以羡慕的眼光,很多人还会闪开身子,让搂着的闪出去,让他看到贵人的气派。
是很气派,衙门距离中心教堂不过咫尺距离,还是出动了车辆和护送队伍。
今天礼拜日可不寻常,县城名流和百姓不管平常能不能坚持礼拜,今日都想去教堂敬拜,因为在京城的这一时刻,李医生将在京城帝王大道的长老会总教堂布道,达官贵人都去聆听教导,说不定浸信会的皇次子殿下也会出席,实在是龙川的骄傲。
下雨的时候,就看出被刘国建修得很漂亮,石面被雨水冲刷得闪闪发光,假如天空的鸟儿看下去,就好像镶嵌在龙川城市中心的一块方形水晶那般。
广场,官从车里被侍从扶下来,扭头四望,哑然失笑,指着不远处的民主党的竞选高台笑道好像一夜之间,县城乾坤又变。”
那高台左右两边都挂了几人高的巨大条幅,左边写着潘近星,请联络民主党、鸦片馆或龙川堂,我们为您做主”;右边写着凡提供潘近星线索者,或收留者,或保护者,重重有赏”。
在他身后下车的郑阿宝白了一眼那条幅,冷哼了一声说道民主党疯了,潘近星是谁?”
官笑着扭头看了看的,说道阿宝,你眼睛肿了,昨夜在衙门里还睡不着吗?”无错不跳字。
“失眠,天天失眠。龙川这破地方,赶紧搞完这两周,扫灭民主党和皇恩后,我得去海南岛庄园度假养生去。”郑阿宝瞪着红肿的眼睛,悻悻的说道。
这时候,教堂台阶的易成、方秉生和宋东升等人已经跑下来拜见官了,他们来的更早。
官看了看这几个家伙,又笑了起来看来失眠是传染症啊,人人眼圈都肿了。”
“风雨大作,无心睡眠,通宵读经,更体会了帝恩典,惟愿义人得胜恶人败落。”易成看了一眼郑阿宝,笑着回复官;
“为民做主,昨夜报有人落难,跑出去帮助弱者来着。爱人如己嘛。”方秉生嘿嘿笑了。
“以做实业的心思服务百姓,是皇恩一贯宗旨,我们有幸和民主党各位风雨同路。虽然辛苦,但满心甘甜。”宋东升也得意洋洋的说道。
“昨夜可惜,雷比较少,不劈死你们呢?”郑阿宝双臂抱胸在肚里大骂,冷着脸看着这伙幸灾乐祸的家伙,他已经潘近星失踪了,反正不在这边手里。
官也实情,昨夜欧杏孙星夜来报,民主党、自由党、龙川堂全疯了,民主党自由党两伙不仅差点持枪械斗,而且三家黑天半夜顶风冒雨的到处骚扰宾馆客栈,连东江边的舢板都拿着枪进去搜了。
为?很简单,可能有人掌握自由党候选人黑幕,他们都在找这个知情人。~
对此回报,官得意的微笑:搞得越大越好,闹得越凶越好
考虑到的可能成就,他连通知郑阿宝这个老现状的一点心思都没有:他明白,郑阿宝也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请的法国大餐不会白请,不就是为了个不在场、不知情证明嘛。
心情太好,官撑着双拐,深深吸了一口雨天极其清新的空气,转头看了看四周:广场西边排了一排马车,百姓正三三两两的从街走广场,进入教堂;不过可以看到教堂门口、街到处是提着棍子的民兵,有的还携带手枪,警惕的看着每一个在广场周围的平民,而且民兵泾渭分明,西边的看去是工人,东边看去是鸦片馆和龙川堂的人。
“搞的这么戒备森严呢?民兵都出动了?”官问面前的几伙强人。
民主党在冷笑,宋东升抬起下巴略略挑衅郑阿宝,而郑阿宝转头举手朝正跑的一个人大叫老范,民兵回事?”
跑的是范林辉,他从教堂里出来,今天穿了个宽松的丝绸袍子,正一手拎着袍子角,一边匆匆的跑,先拜见了官,然后他才回答党总裁的问话啊,官大人,宝少爷,您有所不知,昨天傍晚,纺织厂会计被抢劫,城里可能有个外地抢劫犯,这太可恶了,选举期间能放任外地匪徒乱窜呢?我们不得不提点人马,协助治安局维持治安、围剿这个抢劫犯。”
郑阿宝转头对官摊开了手,表示不过如此;另一边的方秉生和宋东升几乎在同时都想呛声嘲讽,而官微笑着撑起双拐转身朝教堂门口走了:他才不想听两边胡说八道呢,反正肯定都是灯谜挤兑对方,而不需要猜谜。
官走进教堂礼拜堂,脚步一顿,愣了一下:这教堂简直脱胎换骨了,被重新粉刷了一遍,墙壁白得发亮;钉在柱子、墙壁,会熏黑墙壁的照明烛台,全换成了玻璃洋油灯,天花板也垂下了一盏硕大的悬挂吊灯,这以前可没有;油漆剥落的长椅还是油漆剥落,不过也被擦得晶晶亮了;讲台后的十字架和“以马内利”四个字都被重新油漆了,原来说一般的低矮狭窄小桌被换成了一个半人高的实体木桌,朝外的一边是弧形的,完全是西洋式样的,周围还被摆满了盆栽;整个教堂焕然一新。
“花不少钱?无不少字教堂这么漂亮了,你们善款会不会少啊?”官扭头问旁边的范林辉。
“修葺装修的人力、材料、设施、银钱,都教会弟兄这几天捐献的,没有花教会一分钱,帮助穷人的善款一分不会少,大家感谢耶稣感召李医生为龙川服务。”范林辉赶紧回答道。
官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被引到第一排中间入座,他今天还要台演说赞美耶稣称赞李医生呢。
绝大部分礼拜堂座椅都是分成左右两部分,空出两侧和最中间作为过道,结果官坐在左边最右边之后,郑阿宝、范林辉坐在了他的左边,易成、方秉生、宋东升坐在了他的右边。
他们的跟随者和百姓竟然也开始跟着他们入座,来得早的甚至站起来在换座位了,两边都有点道不同不相为谋,连坐在一起也不要了的感觉。
结果看去,左边黑压压的全部是自由党及其拥趸,右边满满的人头全部是民主党及其拥趸。
分割两拨人的都是官吏,欧杏孙和税务官就坐在官后面,没法,人家里面都是各党拥趸,是个官吏,挤进去干嘛,正好坐在靠中心过道的地方了,还方便进出呢。
官把头转,小声的对秘官说道看到没有,我左边是保守主义自由党,右边是自由主义民主党,天然分出左右了,因为选举。记得写进奏章里,老板肯定开心。”
秘官愣了一下,赶紧抽出笔记本来记,他记性很好,但速记了几句,就停下了小声问道左边可是自由党?保守主义?您左右说反了?无不少字”
官冷笑一声没有反。名称和内容相反是真的,这是大宋国情,无所谓。”
一会功夫,席向道穿着白袍出来了,由他主持礼拜,他站在崭新的讲道桌子后面先环顾了一下人满为患的礼拜堂,轻松的笑道今天人来得很多,从有彩票开始,礼拜日敬拜的弟兄才开始爆满,看看,今天两侧走道里都站满人了,感谢神但要是你们以前和以后也这样就好了。希望你们是为了神和得救来的,而不是为了钱来的。”
大家哄堂大笑。
因为李医生要去面圣,侯长老也跟着去了,他需要朝长老会总会说明情况,龙川教会在全国瞩目的节骨眼大人物反而都不在了。
郑阿宝曾经找李医生侯长老谈过,他非常希望由张其结暂时接管主持教会的工作,但是李医生虽然道德好,但人不是傻子,要是平常,他说不定指定张其结接管呢,不过现在这段他却怕张其结把教会用于竞选的工具,忽略了对弟兄们灵的牧养工作。
选举和牧养教会比起来,对于李医生而言,选举比根毛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