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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艾小海所在老小区独有的一道风景。
街的对面是老式楼房,但是一街之隔却是打从艾小海住到小区后一直没有拆掉的两排平房,和繁华热闹的市中心地段格格不入。
本来前几年这里风闻要拆,人人都在期盼。溪南这样的国际化都市,房价高的离谱,一旦拆迁,补偿款将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足够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可就在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的时候,上面又说不拆了。原因也很简单,据说这里的房子具有一定的文物价值,还有一个什么什么名人住过一段时期,现在这个名人在当大官,没准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了就会回来看看。结果只是派人来简单的维护了一下后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拆迁既然无望,那就充分利用自家优势开发这里的商业价值吧。
每天凌晨早点摊就支开了,中午的时候家家户户卖快餐、卖面条,晚上是炒菜、烧烤、夜宵,弄的原本就狭小的道路基本别想过汽车,只能从另一头的道路绕行。
城管也来管过几次,但他们前脚走,后脚照常营业。
这可是他们吃饭的行当。不用交房租,不用交这样那样的税,支上个煤气罐,弄套炒菜的家伙就能营业。价格便宜就成,菜的味道好坏差不多就成。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高兴了做,偷懒了关门一天,假都不用请。人是的确辛苦了些,但不用看老板脸色行事啊。
潘叔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他很早就和老婆一起下岗了,做了不少行当,最好也加入了开夜排档的行列中。要说他炒菜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炒个鱼香肉丝,和拿浆糊炒出来似的,让人一看就没了胃口。
但他人特别热情,又好开玩笑。人缘好的很,住附近的人差不多都和他谈得来。因此虽然炒菜水平差,还是依然有一群老客户愿意捧场。所以经常可以看到老客人带新朋友来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哥,这菜卖相也太难看了。”
“咱是来吃菜的,不是看卖相的,是不?”
“啊,也是……可是,哥,这怎么那么咸?”
“咸?我尝尝,是咸了点……夏天。多补充盐分……凑合着吃吧,反正不会吃出病来,他媳妇洗的还是很干净的……”
“哥,这盘菜老板好像忘记放盐了吧?”
“啊,我尝尝。老潘好像是忘记放盐了。没事。夏天,吃清淡点……”
“哥,辣死我了,妈呀,快给我啤酒。”
“辣是放多了,夏天,多吃点……老潘。你要死啊,我要的是辣子鸡丁,不是辣椒炒辣椒!”
往往这个时候,老潘总会屁颠颠的跑来,递上一根五块钱一包的烟:“多包涵,多包涵。下道菜肯定不会出问题。”
等他一走,第一次来这的客人总会悄声问:“哥,这老板炒的菜实在……要不咱们换地方吧,我请客。”
“你轻点声,别让老潘听见了……你当我们都不知道他菜炒的难吃?”老客人会在这个时候点着老潘的烟。吸上一口,然后用更加低的声音说道:“有一年,老潘夫妇所在的工厂起火了,几个从外面翻墙进工厂玩的野小子被困在了大火里,老潘夫妇俩不要命的救啊,把那几个小子都救了出来,可是,老潘的腰被一根横梁砸坏了,以后一直挺不直了,他媳妇绿芬的手也被烧残废了。两个残疾人最后下岗了,能做什么?只能做这个,他们还有一个女儿要养呢,光靠那份低保根本养不活啊……”
“原来这样……老板,再来一条鳊鱼,怎么烧?随便!再给我来一箱啤酒!”
……
“老潘救出来的那几个野小子不是有你在里面?”殷雨诺也听完了这个故事,不由得问道。
“你小说看多了……潘叔,盐也是要钱买的,你少放点成不?”艾小海冲外叫了声:“我那时基本没有什么朋友,更加不要说和人去工厂翻墙玩了。咱们喝酒不?”
“成,今天你生日,你说什么都行。”
我说什么都行?邪恶无比的想法从艾小海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艾小海气壮如牛:“潘婶,来两瓶黄酒。”
“喝白的吧,你们这的黄酒甜滋滋的,我喝不惯。”
呃……这……艾小海的气势一下弱了:“潘婶,给我来瓶白酒……别买52度的啊,买42度的。”
潘婶从隔壁小卖部买了瓶白酒,艾小海接过来,给两个都倒满了一杯:“殷警官,欢迎来到溪南,帮你接风。”
“生日快乐!”殷雨诺和他轻轻碰了一下杯子,一口就三分之一喝了下去。
再看艾小海,苦着一张脸,也朝嘴里倒进了那么多酒。
还是在夜排档上自由自在,没有任何拘束,喝大了,声音高了,没人用白眼看你。放肆的大笑,也没有人会鄙夷的低声说你粗俗不懂礼貌。
殷雨诺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