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时断时续,越来越清晰,赵佶心知这二娘是越来越近了。趁着人还未到场来,他低声对段誉道:“你先去旁边农舍里寻个地方藏起来,我自己见机行事。”
段誉虽然不知道那哭声意味着什么,但见赵佶脸色凝重心知多半不是什么好事情,他见这危机关头赵佶竟还想到要自己先逃命,心颇为感动,却正色凛然道:“咱们即是一路出来的,是福是祸自然要共同担当,我段誉虽然本领不济,但却绝对不会丢下同伴苟且偷生,便留下来同生共死!”
共死你全家!
赵佶听到段誉这义气深重的话,气得险些一口呸在他脸上。这小半点本领也无,自己先藏好了留下赵佶一个是打是逃或是拖延时间都从容得多,偏偏这会儿还没有个拖油瓶的觉悟,赵佶是脑犯抽了才想要跟他同生共死。果然哥们儿义气害死人!
赵佶还待要沉声喝斥段誉,却听到一个幽幽女声响起来:“我的儿,你要跟谁同生共死?为娘的疼你,怎么舍得让你死……”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经冲出了夜幕,陡然出现在丈余外的路面上,骇得段誉惊呼一声:“你是人是鬼?”
二娘披一件玄色布衫,长发飘扬融于夜色,看模样四十多岁,苍白脸颊上左右各有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怀抱着一名尚在襁褓啜泣不止的婴儿,方一立足便看到赵佶脚边横着的那满头满脸血水的孙三霸尸体,眸闪过一丝异色,看了赵佶一眼却没说什么,只低头逗弄起怀那名婴儿:“乖孩儿莫哭,娘最疼你,你哭得娘心都碎了。”
看到这杀婴为乐的二娘拦在前路上,赵佶脸色一沉。他刚才虽用北冥神功干掉那小煞神孙三霸,可是面对二娘却完全没有把握。且不说北冥神功本身江河倒灌的危险隐患,单单这二娘武功远比孙三霸要高明得多,只怕未必就会给自己汲取内力的机会。
那二娘拦住赵佶跟段誉,也不上前,也不跟他们说话,只低头逗弄着婴儿。赵佶自然也不敢妄动,只转身一脚将段誉踢进了旁边屋檐下,自己则留在道路央思忖对策。
过不多久,夜色风声又起,旋即又有一人冲了过来,这人还未到达便对二娘高喊道:“三妹,原来你早到了。你见着老大没有?你见着我徒儿三霸没有?”
话音未落,一个须发贲张的汉冲到二娘身边站定,正是那南海鳄神岳老三。
二娘听到这话,咯咯笑道:“老三,你又淘气,总想要压过姐姐一头。姐姐今天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老大我是还没见着,至于你那徒弟三霸,喏,那不是在路上躺着的。”
南海鳄神听二娘叫他三弟,那与徒弟一脉相承的小眼珠顿时一瞪,正待要发火,听到她后半段话,便转头望去,却看到徒弟竟然横尸街头,脸色顿时大变,箭步冲上前一把抓起孙三霸尸体,怒吼道:“哪个混账杀了老的好徒儿?”一边喊着一边将视线转向赵佶。
单单一个二娘便已经让赵佶头疼不已,现在却又来了一个岳老三,只是不知那段延庆待会儿会不会过来。事已至此,再伤神担忧已无异处,赵佶索性放开了心神,见步行步吧。
“臭小,是不是你杀了我徒儿三霸?”南海鳄神恶声问道。
赵佶冷笑一声道:“你真糊涂,没瞧见你那徒弟是死在你们南海派的绝招之下,被人拧断了脖?这招式如此精妙,我却不会使,你难道没听过江湖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技?”
岳老三闻言,低头查探了一下徒弟的伤痕,不禁点头道:“是极是极,三霸的脖果然被人拧得关节都错位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莫非是那姑苏慕容家的人杀掉我的好徒弟?”
讲到这里,南海鳄神摆弄着徒弟的头颅忽然笑起来:“姑苏慕容也不过如此,没有立时拧断我徒儿的脖,却还在脑袋上加了一榔头才干掉三霸。嘿嘿,老的绝技岂是那么好学的?要学成这本领,少说也要拧断百十个头颅,才能一击必杀,喀嚓一声就断,那样声音才听着最清脆好玩!”
听到这南海鳄神沾沾自喜脑洞大开的话,赵佶却完全感觉不到有多好笑,只低头看一眼这南海鳄神的硕大头颅,思忖着要如何拧断这头颅才最清脆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