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冯锦抬头瞧那天儿,竟也放了晴,把手搁在他掌心,二人就这么牵着手,走在已是人人摩肩接踵的街上。

行至城外溪边,眼界一下子开阔了不少。岸边有售小花船的,也有拿着自己剪的五颜六色的纸花儿出来卖的。早春刚刚吐出稚嫩花苞的枝丫上挂满了彩纸,倒是他们没见过的别样景致。

拓跋浚叫冯锦站在一旁等他,不一会儿捧了两盏花船来,又管拉着她卖花的老伯借了笔,一笔一划地在船身上写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老伯笑眯眯地收回笔墨,向冯锦道:“公子一表人才,姑娘又婉约貌美,真是佳偶天成的好福气。在此祝二位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了。”

冯锦腾地红了脸,恍如在梦中一般,这样充满市井气息的生活,是她过去无论如何也不敢想的。

“花王掌管人间生育,所以啊,来过花朝节的大都是新婚的夫妻,求子嗣绵延。”拓跋浚一边伏在她耳边解释老伯刚才的话,一边将写好字的花船递给她一只,“我们也是新婚,但我不求子嗣,只愿今生今世,与你生死不离。”

“今生今世,生死不离”,这是于冯锦而言既陌生又带着一丝甜蜜的八个字。只这一刻,她好像真的与他是一对平凡夫妻。手牵着手来过花朝节,祭拜花王,赏尽百花,然后在对方的耳边缠绵地许下白首不离的誓言。

瞧着肩并肩远远漂走的两只小花船,她突然仰起脸问拓跋浚:“那我若真像旁人所说,是个贪恋富贵权势,狐媚主子的丫头,殿下又该何如?”

“那我便给你富贵权势,许你一生宠爱。”他瞥见身边一棵早早盛放的桃树,伸手折了一枝,簪在冯锦发髻上,又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毫无玩笑之意。

二人又逛了庙会,玩到尽兴,打道回府时天已全黑了。轿子上,冯锦靠在拓跋浚肩头歇息,忽听他沉沉道:“大魏与北蒙交战,我已提请带兵亲征,此去多则数月,你在府里要照顾好自己。”

她闻言猛地睁开假寐的眼:“殿下为何突然提请亲征,那满朝的将军还不够?”

怪不得,他带她出来过节,又许那些个生离死别的话。

“我若在战场上立了功劳,回朝时便再不会被人说是娇生惯养的世子。”拓跋浚将下巴搁在冯锦头顶,不许她起来,“而且,这是最快笼络人心、手握兵权的方法。我若有了自个儿的本事、自个儿的人脉,不必再倚靠父亲或是贺楼家。便也不必与世子妃假装恩爱,委屈了你。我要你相信我与别的皇子皇孙不一样,我能护我心爱的女人周全。”

直到回了住处,冯锦依旧为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动容。卿砚铺好了褥子叫她歇息,她却将人叫住,拍拍床边叫她坐:“卿砚姐姐,你说,我嫁给世子殿下,留在平城是为了报仇雪恨。可如今,世子待我好极,我又该如何?”

卿砚思索着,抚上她的手:“人说命运造化,奴婢这一生,可算是信了。当年昭仪娘娘得知大燕被灭时,正当盛宠。她也是这么问我的,皇上待她好,她如何恨;可他又亲手杀了燕王和王后,叫她如何不恨。”

“那你怎么答?”

“其实人啊,有些话一问出口,心里就有了答案。”卿砚笑着,眼角却淌下一滴泪,“奴婢当年岁数小,还没您大呢,也是一颗心守着国仇家恨。我跟娘娘说,公主,那是杀父仇人,何以谅解?奴婢记得清楚,娘娘一边摇头,一边说,恨也恨,却无法恨毒了。自那之后便是数十年称病不面圣。后来奴婢大了,也劝她看开,只是她心里纠结,到头还是苦了自己。”

“所以夫人啊,死的已经死了,活着的人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呢?您与殿下还年轻,拓跋氏与冯家已是上一代的恩怨,您又何必拿恨掩了爱。娘娘当日告诫您,若争,就争它个万人之上,您守着恨,不全心接纳殿下,万人之上的荣宠您指着谁给呐。”

烛光摇曳着,淌下鲜红的烛泪,冯锦定了定心神。那一夜,梦里是风华犹在的姑姑,笑着跟她说,锦儿,珍惜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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