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加,学习尼德兰人的文字没有错。”沙维反驳道,“我曾经仔细考虑过这些问题,卡玛说的没错,我们科萨人没有自己的文字,这样下去我们就无法将我们部落的历史、文化甚至一些技术记载下来传给后人。因此很多东西都只能口口相传,而这却又经常错误百出,所以我们需要掌握一种实用的文字来记载我们部落的一切。”
“但我更愿意学习西面那些东岸人的文字,至少那种文字我看着还比较顺眼,也更容易理解。”邦加倔强地说道,“而且你看看那些依附于东岸人的部落,他们的儿童都能吃上饱饭,个个长得都很粗壮,他们甚至还有余钱来消费东岸人的商品……”
“东岸人是危险的敌人。”沙维突然激动了起来,“卡玛说过,东岸人很残忍,对待不肯归顺的自由部落的手段通常都是伴随着大量死亡的血腥征服。而且他们和那些尼德兰人不同,尼德兰人关心的只是生意,他们对我们的土地不感兴趣。而东岸人就不同了,他们一开始只有一百多人来到这里,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你知道他们现在有多少人么?根据我们安插在那些依附于东岸人的部落里的探子回报,他们的城堡附近已经有了好几千定居者,有超过一千五百名随时可以征战的男丁。他们的地盘不断扩大,他们对土地、牛羊和奴隶的渴求永无止境,再加上那些依附于他们的八个部落,东岸人的现实威胁可比那些尼德兰人强多了。卡玛说得对,我们必须和尼德兰人交好,尼德兰人和东岸人并不和睦,他们很乐意对我们实施一些帮助。”
沙维的这番话,即便是邦加也无法反驳。多年来东岸人极富侵略性的扩张政策已经将原本散居于卡玛部落与河中堡之间的众多土著小部落一扫而空,那些小部落部分被消灭、部分融入了依附于东岸人的八个部落、部分则收拾行装逃到山里被卡玛部落兼并,如今几乎已经和东岸人的势力范围直接接壤的卡玛部落比谁都明白这个新邻居咄咄逼人的气势。
虽然在大半年前,邦加亲自指挥两千多名精锐的战士利用山间崎岖的地形击败了东岸人的一次东进尝试,不过在那场并不激烈的战斗中,邦加的精锐手下也付出了死伤一两百人的惨重代价,而他们的对手似乎仅仅只死伤了几十人,其中大部分甚至还都是轻伤。
东岸人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虽然那场战斗后,东岸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停止了东进的尝试,转而开始向北搜捕那些残存的桑人部落。不过一些依附于他们的附庸部落却开始逐步东进,将放牧的区域一直压到了山脚下,并且与依附于卡玛部落的一些小部落就某些草场和水源的归属产生了不小的摩擦与纠纷,甚至还为此爆发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造成了一定的人员伤亡。不过好在双方的上层都比较克制,并没有纵容这种战斗继续蔓延下去,因此暂时维持住了双方之间脆弱的和平。
不过谁都清楚双方之间的这种和平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也许在某个不久的将来,东岸人出于某种目的,就会集中一支比上次的规模还要庞大的军队开始东进,进而与卡玛部落之间爆发全面战争。而这,对于如今还在四处征战兼并小部落的卡玛部落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面对如此陌生而又危急的局面,面对科萨人迁入南非前后数百年以来未有之变局,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容而又清醒地面对的。也许,真的要依靠那些尼德兰人的力量了?邦加有些落寞地想着,尼德兰人和东岸人的关系也很紧张,也许可以想办法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激化,这样也能为卡玛部落多争取一些宝贵的时间。
不过,在和外界充分的接触后,科萨人维持了数百年的传统和文化在外来强势文化的侵袭下还能剩下多少?部落的独立性和完整性在外来者优势武力的压迫下还能保持多久?邦加知道,“以夷制夷”和“师夷长技以制夷”不是那么好玩的,一个不小心也许部落就会灰飞烟灭,就如同历史上消失的那些无数个部落一样。
“沙维,后天我就要去尼德兰人的城堡了。”沉默了半晌,邦加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我百般不情愿,但是卡玛依旧坚持要我带领族内的一些子弟前往尼德兰人的国度进行学习。我去后,卡玛肯定会让你去西面山里的河谷地带驻守,沙维,小心那些东岸人,他们就像毒蛇一样,阴险而残忍。我不希望你出事,我的朋友!神灵也会保佑你我的——虽然卡玛已经触怒了神灵,部落如今需要改变,也需要时间,让我们一起努力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