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好受的。邱广寒坐直了些道。傻瓜,我哭是因为不想你一个人演独角戏,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凌厉不知该觉得她聪明大胆还是怎样,只觉得她的表现太出乎意料,反而接不上话来,半晌道,只可惜我演了半天,也没能救得了你,反倒是你急智,我们两个才得脱此厄。你啊,你倒真的一点都不怕?
怕有什么用。邱广寒淡淡一笑。我们现在麻烦恐怕大了。
凌厉自然明白她意思,嗯了一声。他忽然意识到并非是聪明或大胆,而是这少女平日里也表现得不谙世事、糊里糊涂,遇事反冷静到以复加,才让自己感到最最匪夷所思。想着却也不动声色,接话道,这个住处也叫他们发现,看来再住下去,也没有安稳日子——邱姑娘,今天来这里的,就只这两人么?
我看见的就只他们。邱广寒道。外面纵有同党,想必不多,还不够自信能对付得了你——否则他们应当不必挟我来迫你了吧。
那也未必。凌厉道。他们制住我,我必不肯就范;但是用你来要挟我,我说不定会……
邱广寒一怔,道,你可别说方才你真的打算自断右手了?
怎么了,你不相信?
你明明知道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仍然不会放过你我。
知道又怎样。凌厉道。知道得再清楚,我总也不能看着他们折磨你吧。
邱广寒沉默了一会儿,道,论怎样,我恐怕都不会那样做的。
哪样做?凌厉不解。
就是,倘若把我与你的位置调换,有人以你来要挟我,我——如果明知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也不会遵守诺言——就决不会傻到答应的。
这算是什么话。凌厉心道。故意暗示我我在她心里并不重要,要我不要对她有什么妄念?
我也这么希望。他回答道。以后倘若真有这样的事,我也放大半的心了。
邱广寒突然咬牙切齿道,我不是叫你这个反应!
凌厉吓了一跳,道,怎么了?
邱广寒叹了口气,道,算了。凌公子,我脸上的伤严重么?还是痛得很。
凌厉连连摇头道,还好,你别担心,我有伤药,定然不会让你留下痕迹的。
邱广寒拿手绢按住伤口,慢慢站起身来。凌厉也站起身来,道,你还有没有受别的伤?
我没事。邱广寒道。今天幸好你没有听我的,还是将剑带出去了,否则就叫他们拿走了。
凌厉摇头。本是我不该那么晚回来。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离开此地。你还是回家去安全一些。
邱广寒望望外面的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她说。不如明天一早吧——先不要提回家了——不过倘能搬到城里热闹的街坊住,可能真还安全些。我来想想办法……
她说着,转过身去,突然呀的喊了一声,往后跳了一步。
身后那二人死状实在可怖,虽有黑布蒙脸,可是眼珠突出,极是狰狞。
凌厉忙拉她过来,心里想她终于还是露出了一回害怕的样子来,不知为何心里竟感安慰起来。邱广寒脱开他手,战战兢兢地道,凌公子,这些人……这些人也可怜得很,我们葬了他们吧,好么?
凌厉点头道,都依你的。
邱广寒不敢看那二人,扯块白布将两人脸和脖子盖住,才定下神道,刚好,趁抬他们出去的时候,再探探看竹林里还藏没藏着别人。
好。凌厉道。那么,你在这里等我。
什么?邱广寒道。你……你不打算要我帮你么?
但你不是害怕……
我害怕,才要与你同去。邱广寒道,再说你忘了今天的教训了么?留我一人在此,那是很危险的事情呀!
凌厉想想亦是,道,那好,我们把尸体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