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离开时那样,静宁城门悄悄打开,许梁的马车悄悄地进了城,一路行驶到衙门口,经侧门进了衙门里面。¢£頂¢£点¢£小¢£说,
许梁下了马车,不经意间朝王公公入住的厢房里看了眼,见屋内还亮着灯光,王公公居然还没有入睡。
戴莺莺道:“相公,咱们连夜出城再进城,难以瞒过东厂的眼线。”
许梁奇怪地道:“即便他看见咱们出城又如何?王公公难道能想象得到咱们去做什么了?”
戴莺莺的目光停留在窗纸上昏黄的灯光上好一会,担忧地道:“就怕王公公瞎猜。”
“那就让他猜好了。”许梁抬脚往里走,道:“长夜漫漫,王公公能够有点话题去猜,也能排解寂寞不是?”
许梁和戴莺莺两人走过之后,王公公屋内的灯火亮至深夜方熄。
在同一时间,平凉城内的张知府书房内也亮着灯光。
张知府喝退了值守的衙役,关严实了房门,就着灯光,怔怔出神。他的旁边,静静地站着知府衙门的张捕头。
灯下的桌上一个信封静静地放着,撕开的一端露出银票的一角,从花色上看,该是一千两的面额。
张知府怔怔地出神,张捕头目光偶尔落到信封上,又随即移开。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很安静,桌上拇指粗的烛火笔直地燃烧着,不偏不倚。
傍晚时分,安东中卫叶指挥在衙门的属官差不多走空了的时候,进了府衙里面。再一次肯求张知府给安东中卫的卫所兵一个展现自我价值的机会。替梁军守一段时间的城楼。
许梁带着两万多梁军出征静宁州了,然而平凉府的驻军一点也没减少。平凉游击军营未动用一兵一卒,游击将军戴风依旧坚持一早一晚到各处城楼去巡视一遍。
守军未减。张知府找不到安排安东中卫登场的理由。
原本张知府是要拒绝的,然后叶指挥取出了那个信封,推到张知府面前,信封的一端露出一叠银票的一角,令张知府即将说出口的不字卡在了喉咙里。
张知府呼吸沉重,眼光久久地停在那个信封之上,一时炙热,一时犹豫,一时婉惜。心里权衡再三。终于理智战胜了贪欲,张知府一脸肉疼地将信封往外推去。
叶指挥右手及时地压住了张知府的动作,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代表的是我安东中卫全体将士的为国效力的决心,府台这一推,让将士们寒心。”
张知府摇头叹息道:“惹怒许梁的后果,本府承受不起。”
叶指挥道:“本将军知道府台大人的难处,也十分理解府台大人的委屈,我们都急切盼望着府台大人能够一展四品封疆的风采。府台大人只要下这道手令,不但日后我安东中卫唯大人马首是瞻。而且能够成功赢得世子的友谊。”
正是叶指挥的最后一句话,让张知府原本坚定的决心产生了动摇。
安东中卫的效忠或许不算什么,指挥使叶延庆的为人品性,张知府也算了解。说是效忠,也就是场面话,客气客气。当不得真的。然而韩王府在平凉开府建衙两百多年,韩王府的势力渗透到了平凉府的各个角落。仅仅下一道手令,便能赢得韩王世子的友谊。这事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不能不让张知府慎重对待。
书房里,毛直的烛光轻微地摇晃了一下,仅仅是轻微的一晃,张知府仿佛就从怔怔的沉思中醒过神来,目光又落到那个信封上,迟疑着说道:“静宁州正在征战,为防流贼逃入平凉城中为非作歹,本府出于保卫平凉百姓安危的角度考虑,特命安东中卫接管西城门……这么说起来,听着是不是很合情合理?”
屋内的听众就张捕头一人,话自然是说给张捕头听的。
“大人,平凉游击将军戴风还在城内。”张捕头提醒道。
张知府不由得叹息一声,面色愁苦地道:“是啊,城内还有六千梁军,还有一个游击将军。”
张捕头跟着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