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中卫,指挥同知黄子仁在那封伪造的开除安东中卫百户刘戈的文件上签了字,心情便很不好。
另一位心腹属下,百户官胡成功见状,便在营中整了好酒好菜,邀黄同知共饮。两人吃喝一阵,黄子仁心情本就不痛快,再加上喝了几杯烈酒,心中的憋屈当即一发不可收拾,抿一口酒,长吁短叹一阵。
“你知道吗?”黄同知瞪着迷离的醉眼,看着胡成功,嘿嘿苦笑道:“四月的时候,许梁获罪入狱,本官晋升安东中卫千户官,平步青云,当时愿意追随我的人,刘戈,胡小勇,还有你……我升任指挥同知后,你们三人都提了正六品的百户官。我们同心协力,在整个安东中卫也是不可忽视的力量,那时候,许梁还在锦衣卫的大牢里蹲着呢!”
“大人,您喝醉了。”胡成功劝道。
“我千杯不倒,怎么会醉?”黄同知瞪眼叫道,盯着胡成功看了一会,仰天长叹一声,苦笑道:“谁知道那许梁居然会死里逃生,还莫名其妙地当上了平凉同知?”
“大人,许大人的际遇,确实让人惊奇。”胡成功跟着叹气,一仰脖一口喝光了满满一杯烈酒,满嘴的苦意。
若是当初,我胡成功能够与邢中山等人坚守在一起,没有走错那一步,如今也该如邢中山,万文山等人一般大权在握,风光无限了吧?只是,世事无常,谁又能预料呢?胡成功想着,越来越后悔自己当时有眼无珠。看不清形势。
黄同知还在喃喃自语,“刘戈死了,小勇被抓了,数来数去,我堂堂指挥同知。身边可用之人,便只有你胡成功一人了?呵呵,哈哈……”
黄同知哈哈大笑,脸上却全是泪水。
胡成功确认黄同知是真的醉了。然而他不并不想劝黄同知停杯,胡成功心里也很苦,也就更加理解黄同知的处境。
两个时辰后。值守的亲兵见屋内久无动静,便进来查看情况,见黄子仁和胡成功双双趴在桌子上,呼声如雷,桌面上杯盘狼籍。几名亲兵便出去准备好马车。将烂醉的黄同知架起,扶上马车,送回平凉城内黄同知的家里。
黄府的女主人冯敏儿正在府上焦急不安地等着黄子仁的归来,见亲兵架着烂醉的黄子仁平安回来,轻了口气,也顾不得说教那几名亲兵,将黄子仁放到床上,解了身上的甲胄。吩咐家里的丫环打水给老爷醒酒。
忙活了一阵,黄子仁悠悠转醒,只是头痛欲裂。拄着额头,皱眉不已。此时冯敏儿的老娘,冯杨氏闻讯也过来探问情况。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在黄子仁前眼晃来晃去,若得黄子仁更加烦燥,摆手道:“岳母大人,我这里已以没事了。您还是早些回屋歇息吧。”
冯杨氏见状,不放心地又嘱咐几句。便离去。
屋内剩下冯敏儿和黄子仁两人了,冯敏儿便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倏倏地掉眼泪。
黄子仁皱眉问道:“又怎么了这是?”
冯敏儿抽抽嗒嗒地道:“子仁,这两天府外边突然多了些不明身份的人,而且身上还藏了刀剑,府里人进出的时候,那些人的都盯得很紧。”
黄子仁猜到多半是许梁的侦缉处的探子,在自己府门前监视自己,心中恼火,恶声恶气地道:“这是黄府,只要你家相公还在指挥同知这位子上,他们就不会太放肆!这几天你和你娘少出门,安心在府里呆着。”
冯敏儿担心地道:“相公你又经常不在府里,剩下我和我娘两个弱女子,万一那些人冲进府来怎么办?我不管,相公你快派一队人马来府里守卫。”
黄子仁瞪眼骂道:“胡闹!”
冯敏儿委屈巴巴地掉眼泪。黄子仁见状,放缓了语气,安慰道:“我手下的人,刘戈死了,胡小勇被抓了,剩下唯一的一个胡成功,得呆在卫所里替我盯着,哪里还有人派来守家门?”
“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外边那些歹人欺负咱们两个弱女子?”
黄子仁长叹一声,道:“我怎么说还是朝庭的将军,没有确切的罪证前,那些人还不敢动我。只要我不倒,你们就不必担心。”
冯敏儿听了,略微放宽心,静坐了一会,便又期期艾艾地嘀咕道:“早知道会闹成这样,当初真应该与表姐和表姐夫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