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玩笑话,玩笑话。 ”许梁讪讪笑道。
徐光启和洪承畴听了,也尴尬地笑着。
徐光启目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许梁,探寻地问道:“本官在京城便听说,许大人两个多月前凭借着几十门新式火炮,将兵临城下的十几万民军打得落荒而逃。只是邸报上记的东西说得不甚清楚,今日本官到了陕西,很想见识一下许大人军中的那种新式火炮。呃,好象是叫飞鷹炮是吧?”
最后一句,却是问陕西巡抚洪承畴的。
洪巡抚笑着点头,道:“徐大人记性真好。”洪巡抚朝许梁说道:“国忠,徐大人不但是天子老师,更是学术大儒,尤其对火器,火药,新式武器极为感兴趣。徐大人难得来一次平凉,找时间,你安排一下,向徐大人演示一遍飞鹰炮的威力。”
徐光启听着连连点头,看向许梁的眼神热切而期待。
许梁微微一愣,徐光启这老头对数理化十分砖研,译过几何原本,这事许梁是知道的,从许梁的印象来看,徐侍郎该算是学术型的官员。
一般这样的官员,钻研精神很好,对新事物也保持着极强的好奇心。
只是,飞鷹炮可是梁军的最高机密,若是徐光启只是要看看飞鹰炮的威力,找个没人的山头,空点几炮倒是没什么问题,怕就怕徐光启较真,非要一问到底,将飞鹰炮的构造原理什么的都弄清楚,这就比较麻烦了。
许梁沉吟着,缓缓点头,说道:“难得徐大人也会对飞鹰炮感兴趣,那且容下官准备一下,择日便请徐大人和洪大人观看。”
徐光启搓着手,满脸的迫不及待,道:“哎,许大人。本官对梁军的飞鹰炮好奇得紧,我看也不必择日了,今日时间尚早,我看就今天吧。”
“这个……”许梁为难了。现在就要看,许梁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洪巡抚见许梁为难,便皱眉说道:“徐大人,今日恐怕不行。您忘了。您的行踪三边总督杨大人那边一直很关注。徐大人到了平凉,若不去拜会杨总督。恐怕不太妥当。”
徐光启皱眉,想了想,十分无奈地点头道:“杨总督是上官,本官到了杨总督的地盘,可不能失了礼数。这样罢,许大人,你先准备着,待本官拜会了杨总督之后,便再观看飞鹰炮发炮。”
“是。”许梁暗松了口气。恭敬地道。
徐光启便温和地朝许梁点点头,又与洪巡抚说了阵公务,便准备动身前往固原州。
许梁感觉这里面没自己什么事,便想送徐光启出城之后,再回许府去。不料,洪巡抚临出发前,将许梁叫进了府衙二堂。盯着许梁,不容置疑地说道:“国忠,徐大人要前往固原州拜见三边总督杨鹤,你全程陪同。”
许梁登时瞪眼,道:“没这个必要吧?徐侍郎是去拜见三边总督杨鹤,人家部堂高官和地方督抚面会。我一个小小的平凉知府跟着,身份不合适哪。”
洪巡抚看着许梁,微微有恼怒,道:“国忠,徐大人在朝中,在皇上心中的份量都极为重要。而且徐大人这人为人正派,跟他结交。对你很有好处。你在京师那些大人们的眼中,根基太浅簿,一直没什么大人撑腰。我看得出来,徐大人对飞鹰炮极为在意,如果能借此攀上徐大人,日后有徐大人在京师替你照应着,国忠你的官途必将顺利许多。”
说着,洪巡抚无奈地叹气道:“上回国忠你修水坝的事情,原本是一桩大功绩,我替你报上去之后,至今如石沉大海,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我在朝中没有大人替咱们说话!嗯,曹阁老似乎对你成见很深……”
又是曹于汴!这个内阁大学士兼左都御史,似乎是存心跟自己做对。许梁随即又想起几名京中的大人,刑部尚书乔允升,佥都御史张年运……这几个人对自己都很不友好。许梁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洪巡抚叹道:“所以,国忠,要想往上发展,找到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是极为重要的事情。而这位徐光启大人,无疑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徐大人是庶吉士出身,如今又是礼部左侍郎,还是当今皇帝的老师,这等身份,我估计,不出几年,徐光启必定会入阁当大学士的。国忠,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被洪巡抚这么一分析,许梁顿时也觉得徐光启是个极值得投资的潜力股。当即沉声点头,道:“洪大人说得不错,徐光启这人,非常值得结交。”
洪巡抚顿时显出欣慰的笑容,费了这么多口舌,便是要许梁转变意识,认识到上层路线的重要性。
“只是……我该以什么理由跟着去固原呢?”许梁又犯难了,“徐大人去固原是参见杨总督,他可没有要我一道前去的意思?难道要我腆着脸跟去?”
许梁这副为难的样子令洪巡抚感到一阵无力感,心中恼怒之气上升,瞪着许梁叫道:“你是平凉知府,地地道道的地方官员,礼部左侍郎到了你的辖地,出于礼貌和规距,难道你不应该亲自陪着?”
“再者说了,为了结交徐光启,即便徐大人不让你去,你也要腆着脸跟去!”洪巡抚叫道。
“呃……这样会不会太不要脸面了?”许梁吃惊地说道。
洪巡抚瞪眼骂道:“为了抓住机遇,老夫可以连命都不要,你还想要脸面?!”
呃?许梁吃惊地看着洪巡抚,想不到洪巡抚狠起来,也这么利害。
于是,许梁这位正处于疗养期间的平凉知府,立马点齐了人手,跟着徐光启的车队出了城,缀着车队的尾巴,也跟着去了固原州。
路上徐侍郎得知许梁也要随自己一道前往固原州,略感到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温和地朝许梁点头致意。
倒是那位兵部职方司郎中孙元化,见着许梁,脸上露出亲切的表情。与许梁打过招呼之后。得了许梁的同意,自然地坐上了许梁的马车。
“啧啧,”孙元化看着马车内的舒适和毫华,不禁咋舌道:“许大人,还是你们地方官好啊,掌着实权,油水还足。不像我。说起来是京官,也就名声好听。一年到头也就指着那点俸禄过日子,日子清贫得紧。”
许梁轻笑,对于这位孙元化,许梁打过几次交道之后,还是很有好感的。说起来他和他的老师徐光启有些相似,都算是学术型的官员,跟自己打交道,不会起什么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