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也很意外,起身朝宋知府道:“他娘的,本官的衙门刚修好个七七八八。可别出什么乱子!走,赶紧去看看。”
于是,许梁和宋知府连酒肉也顾不上吃了,下楼会合了宋师爷,铁头再带了十多名青衣侍卫,一行人便急匆匆的朝汉中道衙门赶去。
去的路上,许梁向宋朝度问起闹事矿工的缘由,才知道,在汉中府。或者说在整个西北地区,穷苦百姓除了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刨食之外,进山挖矿也算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具体点说。便是挖煤。
汉中府七成以上百姓种地,但也有那么一两成的人没田没地,便进山去小煤矿里挖煤为生。
这次闹事的定军山煤矿的矿工,便是其中的代表。煤矿的老板姓蔡,单名一个冒字,很像三国里的龙套人物蔡帽。
按宋知府和宋师爷的话说,这位蔡冒老兄,是定军山上最大的煤矿的老板,但这人不但开矿挖煤,而且还兼干着烧砖烧瓦,制陶器的营生,算是个比较厚道的民营企业家。
许梁从宋知府对蔡老板的回护语气,便大胆地猜测着,这位蔡老板平日里肯定比较上道,给了宋知府不少孝敬。
果然,走过了汉中道衙门,远远地看见衙门大门口围了一大群穿着被染成黑色的不知面料的破旧衣裤的矿工,闹哄哄的也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宋知府便朝宋师爷道:“哎哟坏了,蔡老板别被堵在里面了吧?智仁你快回府衙去,叫几班衙役过来。这蔡老板可不能出事,咱们下个月的俸银子说不得还得向蔡老板拆借呢。”
宋师爷听了,转身便往回走,走两步又折了回来,朝宋知府苦笑道:“府台您忘了,衙门里的衙役,大部分都让您派去修汉中道衙门去了,如今知府衙门里哪里还抽得出人手出来?”
宋知府道:“这我倒忘了。”
许梁冷哼一声,道:“慌什么?本官的衙门里,谁敢造次?!”
说着,许梁朝铁头一扭嘴,铁头便右手一挥,领着手下十多名青衣卫怒声喝叫道:“闪开,闪开,参政大人回衙了!闲人回避!”
说着便用刀背挤开围拢的矿工,撑开一条宽路,供许梁和宋朝度等人过去。
许梁这下看清了里面的情况,见矿工仅仅是围在外围,衙门口还是有执刀在手的青衣卫守着的,闹事的矿工并没有冲击到道台衙门里面去。许梁放下心来,威严地扫视众矿工一眼,昂首便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被突然出现的许梁震住的众矿工突然看见许梁身后的汉中知府宋朝度,有矿工便招手大声叫道:“是宋大人!府台大人,您老可要为我们作主哪,我们都连着三个月没发工钱了……”
“是啊,府台大人,请为我们做主哪。”
“青天大老爷……”
一时间,众矿工便闹哄哄地七嘴八舌地朝宋朝度叫唤着。
宋知府连连拱手,道:“诸位,本官会了解清楚的……”
许梁不理会宋知府渐渐被众矿工围拢住了,走到修缮一新的道台衙门前,在衙门里盯着修缮工作的王启年便一下子蹿到许梁面前,拱手道:“大人,您来了。此许小事,还是把您惊动了。”
说着将许梁迎进衙门里面,重新关上大门。
许梁略微看了一眼新修缮的道台衙门前院,满意地点点头。问王启年道:“启年,外边闹事的矿工没有影响到衙门的修缮工作吧?”
王启年道:“大人放心,外面下官已安排了青衣卫守着,矿工们没胆子硬闯进来。不过,矿工们如果一直围堵在大门口,修缮用的砖石无法运进来,这倒是个麻烦。”
许梁道:“本官听说,此次矿工闹事,原本是为了找那煤矿的老板索要工钱,那煤矿老板蔡冒人呢?”
王启年听了,便扭头看向院中一角。
院墙边,一名四十多岁,挺着圆鼓鼓的肥肚子的蔡冒便畏畏缩缩地走上前来,朝许梁作揖道:“草民,草民蔡冒,见过参政大人。”
许梁审视地看着蔡冒,目光在他那圆鼓鼓的肚子上停留了几秒,皱眉不悦地道:“蔡冒,外面的矿工围堵着我道台衙门的大门,这事因你拖欠矿工工钱而起,你便出去将工钱发给他们,将他们劝散了吧。”
蔡冒一脸的苦大仇深,唉声叹气地道:“不瞒参政大人,草民要是身上有那些钱,早就给矿工们发工钱了,何至于被人堵在这里?”
许梁嗤笑道:“好你个蔡冒,居然敢欺骗本官!本官可是听说,你蔡老板不仅在定军山上开着最大的煤矿,而且还在汉中城外做着砖瓦陶罐生意,业务做得这么大,居然还在本官面前哭穷?”
蔡冒慌忙道:“草民不敢。”
“哼!”许梁冷哼一声。将蔡冒吓得脖子一缩,无奈地叹气。
王启年见状,上前朝许梁拱手道:“回大人,方才大人未到来之前,下官也曾盘问过蔡老板的情况,依蔡老板所说,下官替他核算过了,蔡老板真没欺瞒大人,蔡老板虽然生意摊子很大,最近一两年来,却不但不赚钱,反而月月亏老本。”
蔡冒听了,感激地看着王启年,连连作揖道:“王大人说得甚是。”
“嗯?”许梁讶异地道:“怎么会呢?”
王启年便朝蔡冒示意,“蔡老板,你把你的情况跟咱们大人说一说。”
蔡老板面对许梁,未语眼眶先一红,抽泣两声,哽咽地道:“参政老爷,草民的情况,说起来那都是泪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