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的马车在他的一再催促之下,一路高呼避让,飞快地往午门方向赶去。&乐&文&小说{}.{}{xs}.{}街道上的行人见此,无不咒骂着避让。
听着路人的咒骂,孙承宗却充耳不闻。此刻他的脑子里全是被许梁欺骗之后的愤怒情绪。
马车经永定门,过正阳门,再经大明门直奔承天门。忽然,拉车的马一阵希律律的嘶鸣,马车却猛地停了下来。
孙承宗所有的心思都在想着南苑里看见的事情,根本没有防备马车会突然停下来,急疾之下突然停顿,咚的一声,孙承宗闷哼一声,头却是磕到了车壁上。
“怎么回事?!”孙承宗暴怒喝道,一把掀开了车帘子。
驾车的车夫胆怯地朝前方一指,小声道:“阁老,前方过不去了。”
孙承宗抬眼看去,便见许梁好整以暇地倚在那辆标志性的马车旁,在他身前,一排横刀指向前方的青衣卫将整条街道堵得严严实实。
其实自崇文门街上茶楼分别之后,许梁得报,孙承宗的马车到了兵部去连门都没进,转而去了城外南苑的新兵营,许梁便知道事情有变,特意嘱咐城里城外的青衣卫侦缉处密探严密监控孙阁老的一举一动。
待听得侦缉处飞马来报,孙阁老已经飞奔皇宫而来,许梁便立马从光禄寺出来,在承天门附近把孙阁老拦下。
许梁拨开拦于身前的青衣卫。笑吟吟地朝孙承宗拱手道:“阁老这么急匆匆的,是要上哪去?”
孙承宗怒喝一声,大声道:“老夫正要进宫。弹劾你这个乱臣贼子!”
许梁仰天打个哈哈,讶异地问道“阁老这话从何说起?想我许梁忠心体国,克己奉公,上午还跟阁老提起要向朝庭捐献银两以充国库呢!如此忠肝义胆,何来乱臣贼子之名?”
孙承宗气极反笑,指着许梁,大义凛然地喝斥道:“满嘴胡言!若非老夫亲眼所见。险些被你的虚伪面容给欺骗了!你让开,老夫要进宫!”
许梁道:“给阁老让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阁老如此辱骂本官。本官却要阁老给个明白的说法!”
孙承宗怒道:“你要说法?好,今日老夫便揭穿你又如何!”说着,孙承宗反手往城外南苑方向一指,冷笑连连道:“城外半个月不到便募兵近三万人!别人不清楚。老夫却看得明白,那些所谓应征的京城百姓,根本就是你许梁的梁军士兵!为了让你手下的将领重掌兵权,你又是让孙侍郎当说客,又是捐献银两的,好一招明修栈道,暗渡孙仓的毒计哪!老夫今日要是答应了你,哼哼,那南苑招募的几万军队。岂不成了你许家的私军?”
说罢,孙承宗昂首挺胸地往许梁面前走来,斥骂道:“怎么?得知老夫要进宫揭穿你的阴谋了。你想在此地杀人灭口?”
许梁看着孙承宗,轻叹一声,侧开了身子,拱手道:“阁老要进宫,本官怎敢阻拦?杀人灭口之事更是想都不敢想。阁老请便!”
说罢,许梁一挥手。令拦在道上的青衣卫散开,放任孙承宗过去。
孙承宗一脸冷笑。大步走过,经过许梁身前时,他嘲弄地道:“许梁,你就等着诛九族吧!”
许梁垂头闭目,默不作声。
孙承宗只当许梁屈服了,如同一位得胜的将军一般,高昂着头往午门方向大步走去。那辆马车,却是留在了身后。
许梁目送孙承宗走了五六米远,忽出声道:“孙阁老,一会你见了皇上,替我向陛下说一声,请他做好调兵平乱的准备!”
此话一出,孙承宗生生顿住脚步,僵硬地回转身体,睁大眼睛看着许梁:“你说什么?”
许梁拍拍身上的官袍,道:“没说什么。此处距离午门尚有一段路要走,要到达养心殿见着皇上,怕还得一段时间。孙阁老老胳臂老腿了,可得加把劲了。不然怕是来不及了。”
孙承宗被许梁说懵了,吃吃问道:“来不及什么?”
许梁一脸遗憾地长叹一声,道:“原本本官等在这里,是想劝阻阁老进宫的。只是见了面,才知道阁老心意已决。阁老是朝庭柱石,本官又不忍心伤害你。可一旦阁老在陛下面前弹劾本官,说不得我许梁脑袋就得搬家,可我年纪轻轻,又十分怕死,没办法,本官只好行此下策了。我放阁老过去,阁老入宫,我出城。阁老弹劾我,那我便带着城外几万梁军反出朝庭。”
孙承宗颤抖的手指点着许梁,骂道:“你,你果然心存祸心!”
许梁幽幽然道:“本官听说,陕西民军首领王子顺,苗美等人已经杀到了山西境内,本官带着我梁军精锐,杀出京城,前往山西与王子顺他们汇合,然后带着他们造反,成功了,便是皇袍加身,改朝换代,失败了嘛,临死前见到皇上,便对他说,臣原本是忠臣,之所以走上造反的道路,全是被武英殿大学士孙承宗逼迫所致!”
孙承宗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着许梁,怒道:“你造反便造反,与老夫何干?”
许梁悲愤地指着孙承宗,道:“想我几万梁军,在陕西尽忠职守,未曾有丝毫差错,却无端被三边总督杨鹤裁撤。挥下几万梁军将士生活了无着落。恰逢朝庭在京城募兵,我许梁身为他们的老上司,替他们找条活路,接着拿起武器保家卫国,这有什么错?是你孙承宗疑神疑鬼,疑心我许梁对大明朝,对陛下的忠心,不计后果地诬蔑我许梁要谋反,我许梁为了挥下数万将士的性命,不得不被逼造反!孙大人。你且说说,我许梁若反,与你有没有干系?”
孙承宗呆了半晌。瞪眼气道:“这,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许梁见孙承宗已然停下了脚步,心中一喜,暗道这老头已然上钩了。便接着劝解道:“其实思来想去,本官对阁老的行为十分不理解!阁老这一进宫,不但辽东军的粮饷没了着落,还逼反了一支原本要为国效命的军队。相反。阁老若是相信本官,不但为朝庭争取到了一支忠诚可靠的军队。而且为辽东军挣来十万两银子的粮饷,更重要的是,还挽救了无数无辜的百姓!”
孙承宗心中惊疑不定,听着许梁在那里一套接着一套的劝解之词。不由惊叫道:“这怎的又与挽救百姓扯上关系了?”
许梁耐心地道:“阁老您想,我许梁若被逼带兵造反,一路杀往山西,数万大军席卷过去,沿途遭殃受苦的是谁?还不是咱们京师里的老百姓嘛?唉,去年鞑子兵入侵,百姓便深受其害,多少家庭妻离子散!难道孙阁老就忍心让这一幕再次上演?”
孙承宗听罢,犹豫了好一阵。看了许梁好几眼。
许梁又劝道:“阁老心中所虑,无非担心京城募兵结束,京外再多一支梁军出来。危及朝庭的安全。其实阁老这纯粹是杞人忧天,太多虑了!即便募兵成功,无非相当于把原本的梁军从陕西移防到了通州,以区区几万梁军,便能对朝庭构成什么危险?去年皇太极率十万鞑子兵攻入关内,都没能攻破北京城。以梁军的战力。难道能与凶悍的鞑子兵相提并论?阁老放心,本官和诸位梁军将士。对朝庭,对陛下,那绝对是赤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