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看着乔允升,再扫一眼四周虎视眈眈的刑部兵丁。道:“小小一宗无中生有的贪墨案,居然能够劳动刑部尚书亲自侦查。曹阁老当真看得起我许梁。”
乔尚书脸色一变,恼羞成怒地道:“许梁休得张狂。本官可是奉旨问案。”说着,朝众兵丁一甩手,冷然喝道:“来呀,将光禄寺上下相关人分别看押到各自的办公房内,本官要一个一个亲自问讯。”
光禄寺众官员惊惶不已,都用求助的眼光看着许梁,见许梁沉默不语,众属官便垂头丧气地被几个兵丁带回办公房内。几名属官气愤不过,不禁又大骂马向阳卑鄙无耻。
乔尚书冷冷地看着光禄寺内的属官全部补带进了房内,连光禄寺少卿沈从良都被带进去了,两名兵丁又朝光禄寺丞王启年走去,想将他一并带走。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许梁忽然出声喝道:“慢着!”
乔尚书眉尖一挑,看向许梁,问道:“怎么?许大人要阻挠办案?”
许梁摇头道:“非也。只是眼前这位光禄寺卿王启年乃是太庙祭祀结束之后才由陕西调任上来的,与贪墨案毫无关系。乔大人审讯其他们本官没有任何意见。惟独不能殃及无辜。”
乔尚书沉吟一会,冷笑道:“只要是光禄寺的人,本官都要一一查问。带走。”
许梁怒道:“乔大人!今天你敢如此,明天早朝。本官必参你一本!”
“你?!”乔尚书一阵恼怒。见许梁怒目相向,态度坚决,乔允升便暗道:这王启年确实是太庙祭祀之后调上来的。应当与贪墨案没什么关系。在罪证没查实之前,许梁还是随时能见到崇祯皇帝的。此时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王启年,惹得许梁上折弹劾自己。实在不值得。
如此一想,乔允升便装作十分大度地样子,摆手让那两名兵丁退了下去,朝许梁道:“即然许大人如此坚持,那本官便给许大人一个面子,就不查问王启年了。”
许梁怒哼一声,把王启年叫了过来,两人朝外走去。
刑部的兵丁便一脸紧张地拦住了许梁和王启年。
许梁回头看着乔尚书,冷笑道:“尚书大人可是要拦着本官的去路?”
乔尚书心里一阵不爽,若不是顾及着崇祯皇帝那句,没有确切证据,不得为难许梁的话,乔尚书真恨不得立马将许梁索拿了,带回刑部细细拷问。
“许大人这是要去哪里?”乔尚书问道。
许梁冷冷地道:“乔尚书这话问得好没水准。如今我光禄寺上下都被尚书大人扣押了,本官再留在衙门里也只能妨碍尚书大人问案。尚书大人您尽管仔细查案,本官先回府去歇息着,待尚书大人有确切证据之时,再来传唤本官。”
说罢,许梁一手拨开拦在面前的两名刑部兵丁,与王启年一道扬长而去。
一路无话地回到东江别院,许梁当即叫来铁头,沉声命令道:“传令下去,自即日起,东江别院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有胆敢擅闯东江别院者,格杀勿论!”
“是。”铁头应道。
“还有,让青衣卫给我彻查太学博士马向阳此人,找几点马向阳触犯大明律的证据出来,本官对这只白眼狼很反感,敢告发我,我要让他知道知道冒犯我许梁的后果。”
“是!少爷放心,即便那姓马的真是个道德典范,咱也得往他身上泼一盆脏水上去!”铁头也是气愤难当地道。
许梁进内院,与冯素琴和楼仙儿两位夫人说话。
冯素琴听了许梁又被弹劾的事情,不禁有些担心,说道:“其实,相公,以咱们家的状况,完全不必克扣衙门的银两。为了区区千儿八百的银子,反倒惹来一场弹劾,太不值得了。”
许梁听了,便轻笑着摇头道:“夫人说的对也不对。实话跟你说吧,我这么做并不全是为了我个人,而是为了整个光禄寺的同僚。光禄寺是一个彻底的清水衙门,我虽是光禄寺卿,但为官一任,若不能给他们带来些实惠,那底下四署两局的官员们又岂肯为我卖力气?”
“只是,相公这样做,担的风险太大了。”冯素琴道。
许梁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没事的,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过了会,铁头便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凑到许梁面前,道:“少爷,咱们别院外面突然多了几个形迹可疑之人。我怀疑是三法司布下的眼线。”
许梁猛地抬头,看着铁头,问道:“你确定是三法司的眼线?”
铁头道:“错不了。那几个人,一个装着算命先生,一个是写字的书生,还有一个摆了个小摊卖馄饨……咱们东江别院周边的邻居百姓,青衣卫都摸得一清二楚,那几个人却面生的紧,而且时不时地盯着咱们别院方向看。”
许梁的火气也上来了,朝铁头狠厉地道:“乔允升欺人太甚!你去,叫几个弟兄,乔装成流民,把那几个眼线的腿给我打折了,丢到城外乱坟岗上去。”
“哎!”铁头答应得很是痛快。
次日,许梁在早朝的时候见到刑部尚书乔允升,便见那老头阴沉着一张老脸,看向许梁的眼光,好像要吃人。
许梁讶异地问道:“哟,尚书大人用这么吓人的眼光看着本官做甚?我欠你钱了?”
乔允升盯着许梁,压抑着怒火,问道:“昨天邢部的几名兵丁被人打折了双腿,这事,许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许梁一脸茫然:“竟有这种事?什么人这么无法无天?连刑部的人也敢打?太不像话了!呃,昨天本官回府之后便一觉睡到自然醒,对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乔允升的眼睛里好像要喷火,盯着许梁,咬牙切齿地道:“这些贼子敢胆袭击官府兵丁,最好别让本官抓着,否则,本官要他们碎尸万断!”
许梁听了,一脸害怕的表情,看着乔尚书,右手拍打着胸口,胆怯地叫道:“哎呀,尚书大人好重的杀气!我好害怕!”
“哼!”乔尚书又是重重地一哼。
再过一日,乔尚书看着被人抬回来的十几名双腿都被打断,双腿呈诡异的角度弯曲着的刑部兵丁,不禁暴跳如雷,怒骂道:“你们都是纸糊的吗?十六个人,居然连对方的面貌都没看清就伤成这样?!”
领头的兵丁疼得大汗淋漓,哭丧着脸拱手道:“大人,行凶的人绝对都是高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