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食?!”许梁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瞪着那名侍候徐阁老的丫环。
丫环畏惧地缩紧了脖子,表情很无辜地点头,“徐大人是这么交代婢子的。他说大明百姓还在遭受苦难,徐大人无力挽救,愧对先皇,不如以死谢罪算了。”
许梁愕然“这老头在搞什么名堂?”
许梁不清楚丫环说的是真是假,便决定亲自去徐阁老的屋里看看情况。到了徐阁老屋里,便见另一外丫环低着头站在门外面,见许梁过来恭敬地行礼。
“怎么回事?”许梁沉声问道。
丫环道:“回大人的话,徐大人说他不需要婢子服侍,已经把婢子赶了出来了。眼下余大人和王大人在里面。”
许梁无语地摆手,让丫环先退下,然后大步走进了房间。
刚进屋,便听见山西巡抚余大中坐在徐阁老的床前,苦口婆心地劝:“阁老,您有病在身,正是调养身体的时候,不吃东西怎么成?”
徐阁老声音依旧嘶哑:“老夫无能,不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不能给山西搬来援兵!每想到这些,老夫内疚啊,如何能够吃得下东西。”
“可是,阁老,您这不吃东西,这病如何能好?”余大中着急地劝道。“再者说了,阁老是大明的柱梁,您要是有什么意外,那下官该如何向皇上和朝中的诸位大人交代?”
“你别管我!”徐阁老嗡声嗡气地叫:“老夫所做的一切,都是老夫个人的主意,与你们无关。”
余大中为之气结,王贤哭笑不得地劝道:“阁老,东西可以暂且不吃,这碗药总该喝了吧?这是许大人府上的名医特意开的方子,专治您的风寒的。”
“哼哼,许梁的东西,老夫如何能够享用!”
“这是给您治病的……”
“老夫病死算了!横竖在某些人眼里,也没有老夫这个人。”徐阁老气鼓鼓地叫道。
许梁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了,徐阁老闹出的绝食,居然是冲着自己来了。许梁嘿嘿一阵冷笑,大步走了进去。
“哟,徐阁老这是要闹哪样哪?不吃东西也不喝药的?”
徐阁老见许梁进来了,鼻孔里轻哼一声,猛的一翻身,便转过身去,只留一个瘦瘦的后背对着许梁。
余大中和王贤见许梁来了,便把床沿的位置让了出来。
“怎么回事?”许梁盯着余大中和王贤,沉声问道。
余大中叹气,愁眉苦脸的解释“刚醒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刚刚突然就说要绝食,不吃东西也不喝药。我和王兄劝了好久,徐阁老都听不进去。”
许梁看了看徐阁老,见他侧躺着,一动不动的,仿佛没有听到余大中话。许梁从王贤手中接过药碗,轻轻坐在床沿上,探下头去耐着性子唤道徐阁老,“阁老……该吃药了。”
徐阁老肩膀耸动一下,依旧不作声。
许梁又道:“徐阁老,您这是要闹哪样嘛?我知道您刚进城时,我对您有些不太礼貌,但那时候我不是在气头上嘛。阁老您大人有大量,就不必计较了。快起来把这药喝了吧。”
“不喝!”徐阁老嗡声嗡气地叫道。
许梁道:“可是嫌下官的手糙,侍候不周到?这好办,那个谁,你进来畏阁老喝药!”许梁朝门外边的丫环叫道,那丫环听了,连忙走了进来,接过许梁的手里的药碗,蹲在床前,轻声唤道:“徐大人,婢子给您喂药吧。”
阁老不动。
丫环手里端着勺子,滔了一勺子药汁便小心地凑到徐阁老面前,准备往徐阁老嘴边送去。
“都说了老夫不喝!”徐阁老突然一甩手,暴怒。
啪嗒一声,伴着丫环一声惊叫,丫环受了徐阁老一甩手,站立不稳,手中一碗药汤一时没端住,便掉到了地上,药汤洒了一地。一柄汤勺滚落到桌脚边上,滴溜溜地打转。
徐阁老不由也翻过身来,看着地上的药碗,微微愣神。
许梁,余大中,王贤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徐阁老。
丫环如同做错了事情一般,低头垂手,等着自家大人的训斥。
“老夫说不喝就不喝!”徐阁老愤愤然叫着,眼神若有深意地扫了许梁一眼。
许梁错愕一阵,便是痛心疾首:“徐阁老,你这是做什么嘛!这药不是毒药,是给你治病用的,看看,全洒了吧!”说着,许梁一指丫环,吩咐道:“那个谁,你先别收拾了,快去厨房,再熬一碗药过来。”
丫环听了,逃命似地出了屋子。
徐阁老哼哼几声,很是不屑,“许梁,你就是端来十碗八碗的,老夫说不喝就不喝!”
许梁听了,气极反笑,上前,上上下下将徐阁老打量了个遍,又探手去摸徐阁老的额头,不过被徐阁老躲开了。
“我的徐老大人,你不会是得病得傻了吧?这是药!给你治病的药!你不喝药,病情怎么会好转?你病不好,还怎么为大明朝尽心尽力?!”
徐阁老白眼一翻,哼哼叽叽:“山西都要没了!老夫还尽个屁的力,病死得了!”
得,许梁顿时就明白了。徐阁老闹这么一出,症结还是在于山西。许梁没有答应借兵,徐阁老就打算绝食。
许梁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一般,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瞪着徐阁老:“您都多大了?您都快七十岁了!老大人!这么一大把年纪还玩绝食,你羞不羞?”
许梁这话说出来,余大中和王贤都神情怪异地撇过头去。
“哼!”徐阁老坚守地把头一撇,腮帮子气鼓鼓的,带动着削尖的下巴的上的胡须一颤一颤的。
许梁颤抖着手指着徐阁老,气得说不出话来。余大中和王贤见状,两人又是一轮苦劝,然而徐阁老仿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一声声轻哼从鼻孔里冒出来。
不一会,丫环端了另一碗汤药进来了,怯怯的看着许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