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走到半路,又不声不响地回了茗香楼。
这么多年,他还从未如此冲动过呢!
既然相信她,就不用去问了。
茗香楼的桌椅锅灶什么的都已经安顿好,就等着裴泽和花椒成亲那天开业。
为此,唐掌柜还把他乡下表弟许由喊过来帮忙,许由跟关茂同岁,小眼睛,见人就笑,看上去很是面善,这几天都在茗香楼帮忙打扫卫生,见裴泽进来,很是热情地上前打招呼:“东家来了,唐掌柜在楼上呢!”
一楼还是用来招待散客。
二楼全都改成了雅间。
三楼还是客房,唐掌柜和许由就住在那里。
裴泽上了三楼,唐掌柜从房间里迎出来,笑道:“刚刚我从窗户上瞧着三爷要去七里香菜馆的,怎么又不去了?”
“苏大人还在梧桐镇吧?”裴泽答非所问,进屋撩袍坐下,“听我娘说,他这些日子经常去找花椒。”
“在的,今儿程公子成亲,苏大人是座上宾。”唐掌柜给他倒茶,对答如流,“苏大人第一次是跟程公子一起去的,大概坐了小半个时辰,第二次是一个人去的,在厅堂坐了一刻钟,李六福说只是叙旧,没说别的。”
裴泽点点头,没再问。
“不过我总觉得苏大人来得蹊跷。”唐掌柜也跟着坐下,蹙眉道,“按道理说,他是没有资格胜任巡抚的。”
历来巡抚几乎都是皇上的心腹亲信,再不济也是朝中重臣的门下。
怎么轮也轮不到苏贤一个新科进士身上。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李全德的安排。”裴泽端着茶碗,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李全德跟东楚有来往,他不会让外人巡抚沿海三州的。”
大齐跟东楚隔海相望。
传递消息什么的,自然就在这沿海三州的范围内,他肯定会安排自己的人来的。
“全德将军已经位极人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唐掌柜也跟着走到窗前站定,疑惑道,“难道他就不怕皇上起疑?”
“他跟皇上一起长大,他了解皇上,远胜于皇上了解他,他之所以敢这么做,就不会让皇上起疑。”裴泽转身倚在窗台上,摇头笑道,“所以啊,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说不定他会拿咱们当替罪羊,咱们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老唐啊,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偏偏他是桐城人。
有时候,就是这么巧!
“那咱们怎么办?”唐掌柜愤愤道,“他这是非得要赶尽杀绝吗?”
昔日的五虎将死的死,逃的逃,原本以为卸甲归田就能保余生平安。
却不想还是逃不过被猜忌的命数,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无妨,他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裴泽抿了一口茶,把残茶倒掉,沉吟道,“元皓还在桐城,只是他担心我训斥他,一直不敢露面,这样,你今儿去码头那边找找他,你就说,我让他回京城待命。”
“行,我这就去办。”唐掌柜点头道是,走了几步,又道,“对了,桐城那边把喜服什么的都送来了,我放在你的房间里。”
“知道了。”裴泽回了隔壁自己屋,翻了翻叠得整整齐齐的喜服,眸底溢出一丝笑意,他也要娶媳妇了,他以为他情路坎坷,注定会孤独一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