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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太太早就回去了。不过涤表少爷还在,已经住了很久了,听说要待到过年呢。”
“有这事?”窦妙净皱眉,心下思量,看来以后不能随意去蕉雨台了,也不能在其他地方乱走,免得撞上那个头上长角的任涤。却也有些诧异,“他不要读书吗?薰从兄与蒲从兄已经去学堂了吗?”
银屏道:“早去了,这都几月了。涤表少爷同两位从少爷一起去学堂,长房那里备了一顶大轿子,三房那里也备了一顶轿子。可是……”她的声音旋即轻下来,靠近窦妙净说道,“可是有件事奴婢瞧着奇怪,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不好意思说呢。”
窦妙净瞪圆了眼,见她慎重,忍不住问:“到底什么事?你还来卖我的关子。”
银屏笑道:“哪里敢,就是奴婢说出来,怕小姐怪我嚼三位少爷的舌根。”
“快说。”窦妙净捶了她一下。
银屏“咯咯咯”地笑了几声,她原本就是有意逗二小姐着急的,人有情绪就好,她最怕二小姐死气沉沉的。
便道:“涤表少爷是长房的表少爷,可不知为何,自打去学堂之后,就跟蒲二爷走得很近。最近连上下学,都是跟蒲二爷一道的。可怜我们薰四爷,那么一顶大轿子他一个人坐,会不会无聊死?”
窦妙净乍然一听,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任涤,天生胳膊肘往外拐的吗?看不起窦家从商贾起家也就罢了,如今亲亲的表兄弟不照顾,却偏去卖窦蒲的面子。他不知道窦蒲是什么货色吗?将来被卖了,还替他数钱呢。
芍月一脸的鄙夷,道:“以前二老爷骂芷大爷说的那话太对,叫什么类什么分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窦妙净白了她一眼,自嘲地想,譬如窦蒲都有与她相类似之人,那么这天下与她一样可以类分的人,在哪里呢?
想想还真是孤单。
她叹了口气,道:“这是别人家的事,我们就别瞎操心了。”任涤好歹比窦蒲年长好几岁,即便不能近朱者赤,也希望不要近墨者黑就好。撇开这些事,她倒是很认真地问两个丫鬟,“若祖母答应我跟着二叔学管理家中的庶务,说不定我也会搬去二月轩。你们……你们愿意跟着我抛头露面吗?若不愿意的话,我让姐姐照顾你们。”
两个丫头相互看了眼,突然就跪下了,口中声声道:“小姐去哪里奴婢就跟去哪里,只要小姐好好的,抛头露面算什么?刀山油锅都不怕。”
窦妙净笑着扶起她们,眼神定定地看着芍月。对她倒有些不好意思:“银屏是家生子,我原想着她就算嫁了人,往后也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可是芍月你不同,我早就打算,等过几年给你物色一个好人家,本本分分做良民去,过好自己的日子,我心里就踏实了。”
前世芍月为了她被陈煜折磨致死,尽管这份恩情她不知道,但窦妙净会一直记在心里。
芍月似乎有点吓蒙了,眼眶突红,再一次跪下道:“小姐,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你哪有做错什么,银屏快扶她起来。”窦妙净示意银屏将她搀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嗔道,“我一心一意为你打算,你倒好,还诚惶诚恐了,这又不是什么大恩德,我们家出去的奴才都会放籍,这是积德的事情。你若不愿意,不是让我作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