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渔村的渔民偶尔也做些别的生意。比如这老翁。便是这渔村的一保之长。城里的富商公子喜欢玩点新鲜的,就租了村里的渔船跟渔民出海垂钓,钓来的鱼就近到村里烹饪。就这一桩营生。每年也可为村里谋得不少银两。所以船上的几个壮年都是村里的村民,大概是与老翁分成做事的。而海钓就会因为海域不同,钓到的鱼类不同。故而老翁在开船前就这么问,免得走冤枉路。
窦湛想了想:“我这位小侄女唯独喜欢吃八爪鱼。你们抓得到吗?”
谁爱吃八爪鱼了!
窦妙净忍不住嘀咕,她最讨厌八爪鱼。长得那么难看。还滑腻腻黏糊糊的。
“你冷吗?”澹台予关切地问,脱了自己得大氅披在她肩头。
窦妙净顿时觉得肩头一重,一股带着澹台予身体的热度便沿着大氅沁入了她的肌骨。她心窝里暖乎乎的,甩了窦湛一眼:瞧瞧人家。这才叫长辈!哪有长辈拉着小辈大冬天的来海边吹冷风的。明明是自己想玩,非得套个正义凛然的由头。讨厌!
那老翁却闻之脸色一变:“小姐想吃八爪鱼?”
“是啊。”窦妙净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老翁急急地要下船,一边走一边招呼那几个壮汉把船拉走:“三位恕老夫无能。我们这里不让钓八爪鱼,三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哎哎?”窦湛急忙把他拉住。“那你总得告诉我个原因吧?我银子可都准备好了,你只要开得出价,我就付得起钱。”
一副纨绔子弟,耍无赖的样子。
老翁急出了一身冷汗:“公子还是放过老夫吧,无论多少钱,我们都不去。”
这就奇怪了!
窦妙净不由地瞄窦湛。湛叔父不是个无理取闹之人,更不是个无缘无故会为难人的人。他为什么揪着八爪鱼不放?还是揪着什么别的东西?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问老翁:“难道八爪鱼很难钓?”
老翁被窦湛拉住,怎么挣都挣不开,急得脸色通红。见窦湛不依不饶,便只好向窦妙净求饶:“我们这一带凡是有八爪鱼的海域,常有黑旗盟的船只来往。黑旗盟各位知道伐?他们杀人可不眨眼的。我们不去,嗯~~~我们不去。我们村里的好几个小伙子,都死在了黑旗盟刀下,他们就是魔鬼!”
黑旗盟?!
果然,湛叔父带他们到这里,不是毫无缘由的。哼!还不告诉她。
“黑旗盟啊……”窦湛挠了挠脖子,“真有这么可怕?你们这里,有谁见过黑旗盟的人吗?”
老翁黑着脸觑他:“公子说笑,但凡见过黑旗盟的人,还有命活着回来吗?”
“哦……还真是赶尽杀绝。”窦湛摸着下巴。
澹台予便道:“不如吃些别的吧?八爪鱼也不一定好吃。”
“嗯……小侄女,不吃八爪鱼你可不要哭鼻子哦!”窦湛笑嘻嘻地在窦妙净的鼻子上一点。
窦妙净嫌弃地皱眉,在他松手之后,就拿卷子擦了擦鼻头。老翁这里暂时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不如慢慢来,先让这老翁缓缓再说。
她的目光从金黄的海岸拉向湛蓝的海平面,那里起起伏伏,看起来平和安详,那里却藏着心狠手辣的黑旗盟,搅动着这方太平。
窦妙净的脑海里不禁闪过一丝光亮,问那老翁:“您可知道黑旗盟盘踞在何处?”
“那里南面的海域,有十几座富庶的小岛,都是黑旗盟的。除此之外,只怕这东海之上,哪里都有黑旗盟的人。”老翁道。
“朝廷不管管吗?”窦妙净好奇。
老翁无奈地叹了口气,似是不想说。
窦妙净便明白了,只怕是官匪勾结。亏得这里是骑大将军横扫东岛贼子之地,没想到不到百年,当地的父母官就将这样的气骨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这样也好,既然黑旗盟与官家有勾结,这至少给他们提供了另一条探查的路子。
她笑了笑道:“我还是想吃八爪鱼,湛叔父,我们去别的渔家问问吧?”
窦湛向她递来赞赏的眼神,点点头:“也罢,你高兴就好。”但还是从荷包里拿了几锭重重的银子出来,塞到了老翁手里,歉然道,“我这侄女任性的很,想必今日吃不到八爪鱼是不肯罢休的,我这做叔父的,只好冒险一试。不知这几两银子,够不够买下这一艘船?”
“买船?”老翁傻了眼。
窦湛又加了一锭:“够吗?”
当然够啦,这都够买一座宅子了。
窦妙净默默地腹诽。
老翁颤颤巍巍地接下银子,不可思议地看着窦湛。面前这年轻人是傻了吗?这些银子够买好十只大船了。这几位是散财童子吧?
“湛叔父,想必他们不肯卖,还是算了吧!”看在窦湛这么卖力,窦妙净决定推波助澜一下。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那老翁就把银子抱了个满怀,紧紧捂着,生怕他们再要回去似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老翁带着壮汉一走,穿上就剩下他们三个,跟银屏她们几个丫鬟小厮了。
檀是默默地从船头走到船尾,似乎把这条船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边,见无恙才放心。不过走到窦湛身边,还是以看一个白痴的眼神,看了窦湛一眼。花那么多钱买一艘破船,窦家的钱果然是太多了。
窦湛不以为意,问澹台予:“你会开船吗?”
澹台予轻笑:“湛兄不是消遣我的吧?你忘了我家中是做什么生意的?”
人家是开船行的好吗?
窦妙净摇摇头,挑了船中比较舒服的位置,让银屏铺了软垫,就坐下了。
由澹台予掌舵,手下的小厮在舱底执桨,小帷帆一收,就摇摇晃晃慢慢悠悠地向海中驶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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