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之中,一切好像回到了两年前。
依然是暗沉的天空,平止城郊外,大军压境。血色方巾的海洋,三炎之徽的星辰。
“现在分组!”在这人海中间,有一位老人,手拿扩音器,花白胡须,比两年后年轻许多。
“122队分为两组,a组只管正面攻城,不要入城,等到128队的信号后,再行入城会合,在皇城正门发起总攻。b组绕过正门,协助飞索搭建,于皇宫后门阻拦,防止泰克逃脱。
“351队,你们的武器便携,充分发挥你们的流动性优势,互相掩护,绕过敌人封锁,快速打入皇宫,控制永恒之门。”
“128队,用钢炮在西北角强攻入内,佯攻皇城吸引敌人注意后,立刻调转兵力,离开皇城,消灭平止城正门守军,发出攻城信号。特别注意,要打出声势,且尽量避免正面作战。信号发出后,和122队a组会合,并在皇城正门发起总攻。”
“还有问题吗?”
“章社长,我有个问题。”钟玄九道。
“讲。”
“如果128队同时吸引了皇城和城门的兵力,导致该队被围困,可是此时又无法发放入城信号,导致122队a组停留在城外从而起不到支援作用,那该如何是好?”
“问题驳回。我这样做,自然是有道理的。钟玄九,张启明,莱恩,你们三人相互配合,带领351队,打入皇宫,控制永恒之门。”
“是。”
2年前,新天社将实体虚体对立的物质观,传遍了永恒大陆,并成功引起了人民对王国统治的恐惧。为了这一天,社员们冒着被处决的危险到处游说,将窃取到的永恒王国内部最无法告人的秘密,公之于众……
“关闭永恒之门!终结永恒王国!我们不能再这样脆弱下去了!”听得一声呼吁,众人齐心呐喊,震溃天地。
召集起来的军队,当晚开始了行动。平止城事变,就此爆发。
黑暗的城门之下,鼓声如雷,矢箭如雨,刀剑缭乱。
空气中弥漫的,是血腥、焦土、烟尘的混合气味。
城池东南。
虎爪纷飞,凛凛寒光。珠石陨落,神兵骤降。钟玄九默默看着这一切一切,浮沉安然。
瞄准,拉弓,射箭,放绳,攀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玄九右手持刀,左手握铲,在部队的掩护之下,冲上城墙。夜风之中,衣襟飘动,动作雷厉。那些防守卫兵,竟敌不过,受击之后,立刻烟消云散。
刀铲是何来历?地心所炼,实体之物也。
卫兵有何来历?永恒之门所筑,虚体之人尔。
如此说来,一切的虚体物质,在任何的实体物质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平止城,这个虚体物质的中心,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必将陷落。
本以为,平止城事变的胜利,已成定局。
“后面的,跟上!”
又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飞索声。空中,几个矫健的身影,在夜的加持下,飞上城墙,刀光闪烁,雾气四起。
平止城防守相对薄弱的东南角,已经被351队轻松攻克。
“快点!”钟玄九不满道。
原来,除了莱恩,所有的人都已爬上城墙,到了平止城内。
一个大胖子,拿着两个十字镐,颤颤巍巍,大汗淋漓,正艰难向着城墙顶端攀爬:他每爬一米,整个身躯便要下滑个几十公分,缓慢至极,与整个351队伍的行动风格,截然相反。
章社长也真是的。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一个人加到我和张启明的组合之中呢?目前看来,他就是个累赘,再这样下去,队伍早晚会被他拖累。
“我们先走了啊,你慢慢爬。”钟玄九和张启明异口同声道。
“等会儿我!”赶忙加速,可是他越慌乱,下滑的距离就越多,不仅没有提速,反而还比方才慢了许多……
不等莱恩也是合情合理的,九明二人不可能为了他而拖慢全队的行动速度。
队伍的最前面,是钟玄九和张启明,已经深入平止城,在大街小巷中,和卫兵争斗。
队伍的最末尾,是莱恩。
他挺着个大肚子,一身的肥肉如水一样四处横流,显得很悠闲。卫兵见了,都不会把他怎样——第一,他属于“皇族”,没有人敢动他;第二,他的体型实在是太过庞大,以至于所有的卫兵都认为他构不成威胁。
一名卫兵与他擦肩而过,这时候却传来了声巨响——还未反应过来,那名可怜的卫兵,就只剩下破烂的衣服留在原地了……
“真是不禁打……嘿嘿。”
平止城中心,便是皇城了。
一切都是昏暗的,仿佛那耀眼的繁华,不曾在此停留过一般。
几把刀,轻而易举刺破了皇城的院墙。就像在扎气球,刀尖所触及到的一切一切,在一瞬之间,变得面目全非。
这里原本并不是什么皇宫,只是这些年来,它越来越像一座皇宫,孤独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