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虽然逼迫外军打头阵,但是却也不是让他们去白白送死,他也是知兵之人,也是一步一个脚印,实打实地从下面升上来的,对于如何用兵自有自己的一套兵法。
在袁术和其他几家的私兵展开队列,逼近了城墙之后,董卓又派出了自己的射声营跟在后面,一方面是给前方的步兵提供远程支援,另一方面也是作为督战队,逼迫前方的军队奋力厮杀。
在普通军队中,能开三石弓的就能算得上是精锐,但是在董卓刻意组建的射声营中,能开三石强弓的士兵比比皆是,当他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开始靠近的时候,皇城的墙头上郭嘉却是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些披甲弓弩手,如今己方守卫城墙,该注意的是什么,郭嘉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他自然对敌方的远程打击力量格外关注。
“嘿,上来就是丹阳兵和射声营,董卓下的本钱可够大的!”
不用郭嘉下令,此时王越就再次挽弓,对着结成战阵的丹阳兵射去,这次他不再试探了,而是对准了敌方兵阵间露出来的空隙,箭矢从盾牌的缝隙中钻入,将里面的士兵射穿,惨叫声中,一名士兵倒地,顿时露出了好大的一个缺口。
虽然边上的丹阳兵立刻将缺口给填上了,但是城头上早就严阵以待的射手却趁机射倒了数个敌人,见到城头上已经能做出有效的反击,此时袁氏的家将立刻呼喝,让丹阳兵停止了前进,开始在原地竖立木排,用以阻挡城头上的箭矢。
郭嘉此时下令道:“把布幔竖起来!”
刚刚才赶工完成的布幔被顶了起来,仿佛是一片片的乌云,然后继续下令道:“让那些宦者和宫女把石块和木头都搬到城墙下面来。”
宫中本来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但是只要拆掉一些亭台楼阁,那就什么都有了,要是逼急了,别说是外面的亭子了,宫殿也都能拆了。
“诸位,殿下有令,两日后,北域大军来到,此战所有将士均赐金十枚,若是有功勋者,赏赐加倍,诸位也将为正兵之选!”
这赏赐不算太多,也就相当于一人一百贯钱,不过这也不是郭嘉吝啬,北域府库富足,甲兵的薪俸本来就不低,也相当于一个铁饭碗了,赏赐的钱财可比不上允诺他们为正兵这个允诺了。
北域的兵甲制,如今分为正兵和辅兵,辅兵年俸为银十二,以如今的物价,已经足够养活一家人了,辅兵少从战事,一般是辅助性的工作,或者镇守巡检郡县。
而北域正兵,年俸为金一至五不等,就是最低的金一枚也相当于十贯了,正兵为年十六至年四十六,服役期为三十年,每年有假两月,当然战时取消休假,正兵可升职为军官,也可为地方村堡巡检。
总的来说,北域的正兵在这个时代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职业,远超以前的汉军待遇,不管是俸禄还是地位都是如此。
本来看到敌人一方势大,有些士兵们都有了别样的心思,这种情况下,统帅就得赶紧决断,不然要统御能力稍微差一点,只怕就会被立刻绑了。
而城下的董卓,此时心中却在叹息,他这是在错误的时间,在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对手打一场错误的战场啊!
他知道自己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等到天黑,带着亲军一走了之,大不了回西凉,羌族那些人他还是不怕的,不过,就此离去,此生霸业也就再也无望,董卓不甘心!
此时城下木排正在一段段地竖起,几台云梯车也被兵马簇拥着,正在往城墙这边靠过来,进攻方的军队选择了数个地方一起动手,打定了注意要靠兵力优势一举拿下。
毕竟大家都清楚,如今已经是不能后退之局了,特别是之前何进手下的那些人,如今的动乱局面,等北域大军来到,他们是个什么结果,史书上写的清清楚楚。
城上的禁军和北域联军一起动手,弓弩齐发,将云梯车附近的士兵尽数钉死在了地上,暴露在外面的士兵被射死,几台云梯车还是在缓慢地前进,在云梯里面的狭小空间中,十几名士兵赤着上身,正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用力地推着。
巨大的木头轮子在青石地面上滚过,留下了明显的印记。即便是没有外面的士兵帮忙,光靠着里面的人,就能推着云梯车继续前进,面对这样的乌龟壳,郭嘉立刻让士兵们在城垛后面点燃油脂,用火箭来对付。
此时王越则是挽起强弓,对着已经逼近到八十步距离上的披甲弓弩手,即便是在八十步的距离上,他射出的箭矢依旧有着惊人的准头和威力,被射中的人即便是没有当场身亡,也会立刻失去了战斗力。
王越此时不管其他了,他就是一个标杆的作用,虽然射死的人不多,但是威慑力十足,对周围的甲兵的士气提升也很大,他不紧不慢地开弓,每次射击之前都要仔细地瞄准,并根据箭矢的反馈来调整准心,这样一来,他的命中率高的可怕,只要是胆敢站在原地不动,而且没有举着大盾的,都被他像是点名一样地给射倒。
看着射声营的弩手被一个个地射倒,下面董卓的射声校尉立刻停止了让麾下士兵继续前进的打算,披甲弓弩手们在原地展开,彼此之间拉开了很宽的距离,强弩手们无视了城头射来的箭矢,坐倒在地上,将强弩蹬开。
几名弩手惨叫着被钉死在地上,剩下的人不为所动,讯速地将弩矢放上,对准城头,然后在军官的命令下,齐射了出去,董卓的这些射声营士兵所用的强弩足有六石,虽然只能直射,但是威力十足,只是一次齐射,城头上就有数人惨叫着倒下,若不是有布幔的遮蔽,伤亡的人数至少要增加一倍。
好在强弩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上弦十分麻烦,越是威力大的弩,上弦要用的时间就是越长,在强弩手们上弦的空隙间,城头上的弓弩手一起从城头上探出身来,箭矢如雨点一般落在射声营弩手的阵地上。
不时有弩手被从天而降的箭矢钉在地上,弓手用的步弓不过三石上下,并不能像王越那样做到一击必杀。
但这对敌人来说,并不意味着是好事,许多射声营的弩手一时未死,在地上哀声嚎叫,后方等待的士兵们看的面色大变,他们本来以为这次是来捡便宜顺带愉快地抢劫的,但哪里知道对面的敌人竟然如此凶残,丝毫不顾念大家都是汉人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