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就算是军神在此统率,也没有办法扭转了,再说,军神也不会让局势落到这一局面。
若是军神,只会以大军威压,然后扫荡周围之后,才会攻城,怎么会给敌人半渡而击的机会?
羊祜此时得了教训,明悟了一丝兵法,只是此时这教训却也没什么用,此时只有乘着崩局,还没有延伸到中军中,中军主动后退。
匆匆下了高台,和司马炎一起,上了马背,指挥着还未溃散的大军向东徐徐退去,这一退,那些散乱的魏军大部,恐怕只有被绞杀的命了。
又不得不主动撤退,身为老将,他清楚,现在情况是谁也扭转不了,在撤退中,他隐约想到,此一战,就算能回去,只怕最多收拢十万军了,怕是这关中就要落到炎汉手中了,局势若是如此,该如何是好?
是不是羊家也做一些准备?
世家自有生存之道,非是不讲忠义,而是世家个人有个人的忠义,分出一支来,行忠义之道就行了,比如他羊祜,到时是退隐山林,还是白绫或者毒药,就看局势如何发展了。
杨伊凝视着战局,羊祜此决定和指挥,算是及时了,只要稍有迟疑,他的中军也必覆没在此。
大军陈列在此,后面的巨石机正在加紧组装中,已经有五台组装成了,正要准备推上前,以大石击破魏军中军大阵。
没想到魏军竟然撤了,只能让他们暂时多活一阵了。
钟会站在城墙上,目瞪口呆。
此时,城外残肢断臂散了满地,尸体层层叠叠,满地是鲜血,一股股血腥味中,还传来一阵阵呻吟和哭泣声。
只见城外,司马炎中军的六万步军并一万骑军此时徐徐撤退,侧翼六七万人狼狈而逃,而三万余的汉军骑兵此时正来回冲杀,不时高喊着:“跪起弃械者不杀。”
只见纷纷逃窜的魏军中,原本攻城疲惫,感觉逃不动的那些,此时听着这话,纷纷跪地投降。
看着城下这一幕,显然是汉军大胜,钟会的脸色可不太好,不但没有半点喜色,反而是铁青一片。
虽然知道了这结果,但是真的来临时,却心中隐隐不是滋味,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要是聪明,当初就不会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接任这个关中都督的位置。
接了之后两三年才想明白自身的处境,可是却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优柔寡断,若不是杨伊奋起,炎汉没有在几年前那一役中灭亡,他早已经一起陪葬了。
可是此时,看着炎汉大军获胜,他还是不高兴。
下面的士兵却没有领会他的心境,死里逃生,不由欢呼起来。
当然战场局部,还有着激烈的抵抗和厮杀声,有些魏军的牙兵牙将,觉着大魏强盛这么些年,汉军逐渐衰弱,如何甘愿接受,心中悲愤,没有投降的打算,只是拼死杀上一阵,死了罢了。
汉军大部徐徐东进,杨伊又分出两万步军来,扫荡战场,遇到反抗一时拿不下,就调弓箭手一排排射杀。
这些步军,尽是新军,正好趁此时历练一下。
那些顽抗的魏军兵将,初时还凭着过人武勇作战,到了后来,也都被大军一一格杀。
只是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长安城外的战场上就渐渐沉寂下来,杨伊在战车上望去,大部分魏军或已经逃亡,或者已经降了。
中军分出一部此时还在徐徐东进,压迫魏军,其中有本来所属钟会的那一部万余人的兵马,此时被派为追击魏军大部的前锋,还有阎宇领两万步军和六千骑兵压阵,杨伊如此当然就是防备钟会了。
倒不是怕钟会来攻,给他个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现在和刚才又有不同,刚才是杨伊以新锐之兵,而魏军久战疲惫,又是攻城仓皇退下,军心不安,军阵散乱,才可趁火打劫。
而现在已然大胜,而长安城里,杨伊估算最多也就只有万人左右的疲兵伤兵,就是来攻,也万无能胜的可能,但是就算如此,杨伊也不会大意,给钟会机会,此时身边还留着五千带甲精锐。
现在大局已定,杨伊才查看全场,只见战场上,还在战场上战斗的魏军兵将也越来越少,多是浑身浴血,徒劳拼斗,或有小部兵马,取得局部优势,逃窜入山,杨伊不动声色,只冷眼旁观。
现在是酉时左右,只见这连绵数里的战场上,尽是死尸、军旗、武器。
这时,陆续从后军赶来的辅军将士,正在将投降的士兵剥夺了武器,赶到了数处,分割管理着,此时收降的兵马已经有差不多两万了。
部分被收降的战兵,此时正在被喝令着收敛尸身,汉军和魏军分开,魏军被集中一处,焚烧掩埋,消耗着那些魏军士兵的气力。
一些将士追赶失去主人的战马,战马可不算少,特别是那些联军的战马,两三万的战马都有了。
负伤的若是轻伤,都赶到一处,倒是可以歇一下,不过就是简单的治疗此时也不会给的,要等到明日后续辅军上来看管着才会有。
若是重伤者,就纷纷补刀,一一杀死。
看到此处,杨伊也是暗生怜悯之心,不过却未出言,知道这是正常,这些重伤的士兵,很难治疗,只得这样处置。
张翼这时上前,欣慰的说着:“陛下,经此一战,臣以为大局已定了。
此战过后,哪怕魏军雄踞天下六州,短时间内也是元气大伤,但是还有六州之地,虽然进攻不足,但是防御还足,当前,臣觉得先解决掉长安才是要紧。”
杨伊此时微微一笑,颇感兴趣的问着:“哦,卿细细道来。”
张翼敛住心神,沉声说着:“司马昭已经是老朽,听说多病,这战是他奋起大勇组织的最后一战,此役过后,精锐尽失,实力大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