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
见钟俊面现担忧之色,钟会苦笑着摆摆手:“只是感慨而已,毅儿,你说说现在战局吧,我虽然看见和听到结果,但你是亲临阵的人,你说汉军大破魏军的伤亡是不是并不惨重?”
“是,叔父,并无多少伤亡,可能仅有魏人的十一之数,还有更奇怪的事,按着四弟的讯息,汉军举兵,今早才攻打槐里县,这本应该花上二三天才对!”钟俊回答的说着:“可是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只有一两个时辰就破了,这实在令人纳闷,会不会没打槐里县?”
“不过就算如此,汉军十万人赶到长安城,与魏军在城外交战,按常理来说,就算一方得胜,也会损失巨大才是,可事实上汉军损失并不大,只是两部骑军一冲,就势如破竹的击溃魏军,我看汉军折损最多也就千多人,这就让侄儿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他的这些疑问,钟会自己也盘算了很长时间,这时,就说着:“按着辿儿的消息,昨夜汉军到达槐里县,今早开始攻打,即便槐里县再不堪一击,也得半天吧?汉军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达长安城下,而能一举攻破魏军,这倒不是难事。”
“魏军攻打长安,已经有二十来天,可以说上下将士疲惫不堪,又未能防备,才从城上撤下,阵型散乱,汉军一举破之并不算难事,汉军骑兵皆精锐,可能汉军兵甲也的确厉害了些,汉军战力也一直在魏军之上,这有轻易大胜的可能。
关键是今天早上,汉军到底是如何以如此神速攻破槐里县,抵达长安的,这是大问题,汉军不可能让槐里县留着的,此战胜负未开战前,胜负犹未可知,汉帝岂会赌?
若是未曾胜,那么槐里县就可断粮道以及后路,十万大军一朝尽没,汉帝岂会将国运如此儿戏?这槐里县定然是被拿下了!”
虽然因为汉军来的及时,让长安城和他们钟家满门没有落于司马家之手,钟氏一族未曾陷入灭顶之灾,但汉军这样的战斗力,却是让钟会想不明白。
钟邕此时也在好奇这件事,他听着讨论,忽然说着:“我苦思冥想,莫非是槐里县的守将投降?”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禀报,说是有四少爷钟辿的信使此时到来。
“让其进来。”钟会说着:“此人一直跟随着辿儿左右,他必清楚里面关键。”
不一会,这信使已从外面步入大厅,先给钟会行礼,又给钟俊三位施礼。
“不必多礼了,槐里县是如何被迅速攻破的,这个你可知晓?”
“是,小人和四公子奉命前去担任信使,陛下未曾让我等回避,我也观看了一役,知道槐里县是如何被攻破的。”
“讲。”钟会沉声说着。
“小人和四公子出使后,一路到达陈仓县,开始时极顺利,陛下答应出兵,第二天就正式出兵,小人也心中欢喜。”
“到了眉县,四公子带着前军去武功县,小人仍在眉县,眉县庞将军田郡守也开城迎接,不过陛下让庞将军做先锋,庞将军不愿意,陛下就立刻杀了庞将军,让田使君领了庞将军的兵,然后在眉县停留了几日。”
说到这里,钟会脸色不变,显是早已经知道,对信使说着:“说下去。”
“是,到了武功县,又休整了几日,我和四公子都一直再请求,只是陛下不允,也就是到了昨日,陛下方才率大军东进,到了槐里县,今日清晨,四公子几次请求,陛下说半日可破槐里县,小人和四公子也无法。
早晨却见汉军中多了十辆大车,我听他们称之为巨石车,这车需百人齐力使唤之,威力甚大,只是两三次击石,就将槐里县城墙砸出几处缺口。
陛下命三万军卒一涌而入,前后也就不到一个时辰,槐里县就没了……”
“之后,陛下就率部直扑这里,并且和魏贼决战,一举胜之,那巨石车实在非人力能挡,小人奉四公子之命,来……。”信使很是详细的将自己得到内容,报告给几人听,最后看着钟会的神色,不敢再说下去了。
听到这消息,不仅钟毅等人惊愕骇然,就是钟会,此时也是被提到的那个威力巨大的投石机给震惊了。
“只是两三次攻击,就将槐里县城墙砸出缺口,实是想不到,这汉军竟有这利器,威力实是让人无法想像……”钟会喃喃说着。
槐里县本是郡治所在,城墙也超过一般的城墙,他还曾去过几次,也有着几分了解,既然能数击就砸破槐里县城,那就算是换做长安,其实也抵抗不了多少时间。
今日在城头,他也看到汉军中,几台高大的投石机,只是这要上百人才能动用的利器,还能叫投石机吗?巨石机,名字不雅,但是也算是物如其名了!
汉军中,何时有了这等神器,之前三郡之战还有凉州之战,都未曾有这等情报,按说这等利器,不是一朝一日就有的,莫非汉军一直都在藏着?
这才是最令他感到不安,因为他不知汉军还有什么神器。
他这长安城,也很危险了,汉国自然不可能让他在长安城中独立的,说不定就会来一战。
若是在之前,钟会必会一战应之,可现在,汉军占据了周围郡县,长安已经成为孤城,而且长安城这二十来日的攻防战,损失了一多半的力量。
想到此,钟会十分后悔,几日前,钟辿命人送来的汉主亲笔信,允诺他可封为秦王,镇守四郡,为炎汉屏卫,如此看来,那只是缓兵之计!
最关键的是,现在长安城已经残破,将士疲惫不堪,本来如是一直绷着,还可以抵抗几日,现在一下子松了下来,再想作战就难了。
钟会心中清楚,现在就算刀压到脖子上,这些疲惫的将士也没几个可以爬起来作战了。
这还不考虑汉军用出那巨石机!
想到此,钟会顿时有些眩晕了!
“父亲,要不要先用些饭食。”这时,钟邕上前扶着钟会说着。
“不,这时,哪还顾得上这些,我们再去观看下汉军的情况。”虽身体发虚,钟会还是直接吩咐,前往城上观看。
这时已然是夜色苍茫,而茫茫天际之下,不远处汉军的营地却是格外显目。
汉军还有至少三万在此扎营,又占据了魏军舍弃的大营,这放眼望去,就是连绵数里的篝火,夜下看去,一片赤红之色闪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