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郡中,来此地,与刘豹商量事务的心腹,刘豹听到如今汉军势如破竹的消息时,他们在一旁听的真切,此时都面色很是难看。
“汉军的实力竟如此了得?看来,传说不虚……”
刘渊皱起眉,想了想,目光抬起:“父亲大人,儿之前曾听闻,当日汉主带兵攻取长安时,用过一样武器,这武器应是投石机之类的武器,只不过,威力却比投石机更加强大,能将厚重城墙轰出豁口,然后可直接杀入城去。”
“此武器需不少于百个士卒共同使用,之前还以为这只是传说,有太过于夸大,如今看来,却应是真的了。”
“真是如此的话,太原郡城的城墙,就是比西河郡城的坚固,也挡不住巨石几天几夜的轰击,吾儿,莫非此战吾等只能战败不成?”刘豹虽知投降,便能保住性命,或许能如钟会一样,保住族人同时,还能拥有一定权势富贵。
不过刘豹到底心存侥幸,或者是在这纷乱的时代呆久了,野心也更大了,他绝不甘心蛰伏于任何人之下!
“父亲大人,守城不成,不守便是。”刘渊此时一笑,然后道:“臣若是未记错的话,在郡城的路上,有着一片山峡,那里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你是说,山峡据关伏击,果然是个好主意,这就使这武器派不上用途。”刘豹本来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以一敌十,依旧没有胜算,何况就是没了城池,也是汉军实力强悍。
“汉军此次出征,有十万人,我等即便是选择山峡据关而战,可以三万士卒对阵十万士卒,实力也相差悬殊,大汉国如今奋起,那关彝据说武勇也不不下乃祖,不可小看!”刘豹喃喃说着,目光落到桌上的一张地图上。
在上面,标注着山林地带的大片区域内,有着重重标记。
“论起战斗凶狠,性情凶残来,鲜卑人应是个很符合这一特点……”刘豹垂下头,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地图。
在这一刻,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虽有些冒险,却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在他思索之时,周围的这些人,大气不敢出一下,等待着他的决定。
“若是聘请鲜卑人出兵,助我等退敌的话,会增加几成胜算?”刘豹猛地抬头,目光扫视众人:“你们觉得呢?”
“父亲大人,鲜卑人战斗力不弱,性情残暴凶狠,但他们生性狡猾,让他们掺合进这场战役,只怕前面驱狼,后面便直接进虎了!”刘渊犹豫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父亲,这一旦引得鲜卑人入内,后患无穷!
刘豹冷哼一声。
这一点,刘豹又岂会不知?
只不过,在这时,破釜沉舟一战即将开始,他又能做出什么其他选择?
面上表情瞬间变的狰狞,刘豹沉声说:“既已到了这地步,还去理会这些做甚,我这写一封书信,派人送往鲜卑人部落,带去牛羊,聘请鲜卑人出兵便是!”
说着,刘豹沉静下来,自顾自吐露心事:“当年吾家只是汉家小吏一个,屡有斩获,不过上君庸懦无能,却极嫉妒,几次想陷害吾,遇到相士,也说我庸碌无为,注定不得好死,无甚富贵可享!”
“本帅心里不信,听了也觉得愤懑,恰逢那时,那上君逼的紧,结果本帅一怒趁在战场上,把他杀了。”
“杀了之后,本帅反而晋升,我心里欢喜,以后屡次战事,不断晋升,却由于出身太低,曲意奉迎也无法获得国中贵人欢喜,几次生死之战,终于让本帅悟得,这上下罗网,盘根错节,若是逢迎,就永不得脱,不能有一日快意。”
“哈哈,本帅悟破后,发誓要为自己以刀斩尽一切,所以本帅杀人,尽夺其业,那些文官,那些权谋,那些规矩,在遇到刀锋时,都不值一笑!”
“本帅如今在这北域纵横十数年,多行杀戮,人多说我颠狂,我却知我心,不枉我以身家性命做赌注,换一生尽情尽意,上天待我不薄矣!”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这汉家天子想夺我基业要我头颅,这可以,我引鲜卑人入寇,乱其州郡,看他如何拿下。”
说到这里,不理众人瞠目结舌,昂天大笑,满腔快意之气,匈奴人在这时,其实已经衰落了,早就没有当年的霸主之姿。
这是两汉数百年来,无数勇士奋斗的结果,这个草原上的霸主民族,终究迎来了回光返照的时刻,燃烧着自己,也点燃他人……
幽州,山林中。
灰色的地表,一片片的在平原地带展现,远处的高山上有着浓郁的绿色。
一个道士抬头望一眼远处高低起伏的山脉,面上的表情古怪而略显自嘲。
这情绪流露,只是转瞬即逝。
很快,道士恢复淡然的神态。
和道士一起上得这个小山岗,还有一个牵马的少年,年纪十六七岁,稚气未脱的面孔,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时不时的会望着周围警惕的注意着。
身材魁梧,双腿修长有力,只站在那里,如同一头准备进攻的豹,充满野性之美。
即便这样优秀的少年,和他站在一起,道士却还是让人别不开目光,明明只是瘦弱身躯,在宽大道袍映衬下,却有几分飘然出尘。
从外表看不出道士的真实年纪,也许是二十余岁,也许已是三十而立,更有可能是四十五十却外表年轻的怪人。
大概是此时道士望着远处山脉发呆时间过长些了,跟在他身旁的少年向导转过头,欲开口说些什么。
可他的目光一落在道士的身上,被对方此时的姿态吸引住,瞬间现出迷茫神色来。
如同野兽般的本能,让他知道这个看似瘦弱的道士,其实是个很危险人物,对于本能,少年向来是信服,这一次,却难得迟疑起来。
在部落里,自己可是很强壮的勇士!
听大长老说,十年前遇到这家伙时,这家伙就是这个模样,现在过去十年,对方非但未有一点衰老痕迹,反显得气质越发超凡脱俗起来,仿佛真的能长生不老一样。
虽说十年前的事,少年并不很清楚,想必大长老这样威严的人,也没必要说这种假话,并且看长老谈起此人时,略带恭敬姿态,显然是带有一种对待祭司的态度。
祭司吗?
慕容涉归有些迷茫的眯起眼眸,他是鲜卑人最强大的战士之一,不到几年,已在部落里赢得少年勇士美名,可这样的自己,还是不太明白长老的想法……
这时,才发觉自己出神许久,慕容涉归不满的再次眯起眼眸,盯着道士,声音清冷的提醒着:“道长,再不走,天黑之前便来不及赶回部落了。”
“呵呵,都怪贫道看的入了神,既是如此,那便走吧。”道士似是永远都不生气,永远都是一副笑意。
慕容涉归眉头皱起的更紧,对方笑的和蔼,可他内心深处依旧一阵畏惧。
这该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