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陈使君求见。”这时,有内侍在门外禀报。
“陛下,既有人要求见陛下,那我便先去后宅了。”虽然还担着内卫统领之责,不过诸葛果民生政务却基本上不涉及,也不想过多接触,以免给皇后太大的压力。
一听原翰林学士陈寿在外求见,起身告退。
杨伊说着:“你责任所在,也可以出去走走,不过要记得带上内卫,现在荆州大部局势虽已稳定下来,还要小心谨慎些方好。”
“是,陛下。”诸葛果回头笑说着,又转过头,走了出去。
杨伊待她走出门去,吩咐内卫将陈寿带到书房来。
不一会,风尘仆仆的陈寿从外面走进来。
“陈卿,出去这一趟,感觉如何?”令其在旁就座后,杨伊问着。
陈寿接过内侍奉上的杯盏,置于一旁,先向杨伊说着:“灾民甚多,幸好陛下决议,开仓放粮,又请州郡各大户出粮出力大建粥棚,否则只是这几日,便会饿死不少人了;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过是维持半月一月,若不能令百姓自给自足,迅速恢复生产,怕是官仓内的粮食所剩无几。”
“陈卿,找你回来,就是商量此事。”杨伊拍了下面前摆放的账册:“这些都是往年账目,看过后,方知如今荆州这几年来,荒废了多少良田,这样下去可不成,有田不去种,等同于糟蹋粮米;趁着现下还不晚,朕决定在这荆州,组织进行开垦补耕,算是春夏之间的一季,结束了,还能赶上种冬小麦,从益州调集屯田户,分田耕种。”
“请陛下示下,需要臣做些什么。”陈寿立即从座位上起身,恭敬说着。
杨伊道:“这本应该是户部有司,还有着地方官吏的事,不过这事重大,你继续监督此事的进行,罗卿的荆州刺史就暂让予你,有什么事,你只管向朕呈报。”
陈寿闻言,自是无异议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数日后,荆州州各郡遍及村镇,都贴出一份告示。
在荆州各郡,以工代赈,每日给劳作者提供饭食管饱,每两日还有一顿荤腥,比施粥处的饭食要强上许多,以此来招人开垦补耕官家田地。
而私田以赊借工具、牛马方式,协助田主补耕土地,无主之地若是有人开垦,将会归其所有。
诸多举措,使得整个荆州为之动员起来。
这一天,天气爽朗,杨伊乘坐马车,在侍从护卫下,出得临时行在,向着城外行去。
在江陵城外,也有着一大片收归国有的良田。
之前是孙氏皇族所有,杨伊接手后,便将充做官田,所种粮食,都充入官仓。
当侍从提醒已至田时,马车停下,杨伊从车上下来,望向右边。
大片已补耕过的农田,看起来空旷无比,左边也是如此。
又望一眼远处山脉,杨伊起了登山一观的念头,当下就吩咐着上山。
到了山顶,古木荫蔽,杨伊居高临下,俯视着这山不高,不过观看百里之地,还是绰绰有余。
不由叹着:“好一片江山。”
……
“汉皇是大地的主宰,在尊贵的汉皇圣光普照下,我等族人,必将远离灾难,获得新生,而若不听汉皇之令,势必致使灾祸重演,我等族人,将会遭遇灭顶之灾……”
鲜卑慕容部,不,或许现在应称做正黑旗了,在这个如今草原八旗中实力最为强大的部落里,此时原部落长老莫护跋,身着长长的华丽衣袍,站在一木石垒成的高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脸上表情虔诚的歌颂着汉皇的荣光、宣扬着汉皇的威德。
面色黝黑的莫护跋,虽已经年过六十许,却体格健壮,平时能食几大碗饭,平日里也是同族人同吃同住,他是慕容部的第一代族长,如今族长之职传给了儿子,可自从成为暂代旗主后,情况便有些不同了。
用他的话说,汉皇赐予他尊贵的地位,名贵的食物和华丽的衣裳,平日里,他要做出一个旗主的样子来。
或者说,久受汉人文明影响的他,认为是一次改革部落的机会,只要有机会,以后当上草原上的王也可以,他还是认为汉人不可能长久统治这里,慕容部若能统一鲜卑,日后自然有机会更进一步。
对侍奉神灵,又能看见鬼神的莫护跋,时间观念和一般人不一样。
所以,他会让权利给儿子,也会收回权利,他虽然六十多岁了,但是自信还能再活几十年。
“你率这旗,给我灭了和你旗男丁一样多的蛮族,就赐予你应许之地。”关彝向北,在上郡边境当日是这般要求的。
高台上的莫护跋想到此,眸光火热的冲着下面族人说:“汉皇已赐予我部正黑旗之名,从此以后,我等不是蛮族,而是天神庇佑的正统血脉!
而那些蛮族,玷污血统,实在该杀!汉皇恩德如苍苍蓝天,因我族人在此受苦,所以,给予我部族人武器以及盐的供应!”
“……杀两户蛮族,可赐平原一宅一田,杀五户蛮族,就赐城中宅院,杀十户蛮族,获得大将军许可,就出旗赐姓……”
说到这里,莫护跋略微停顿一下,下面部落族人已小声议论起来。
“请问,大长老,我们为何要去帮着外族来屠杀自己族人?鲜卑勇士,何时变的这般懦弱,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了?”
莫护跋听到这道声音后,眼角不由得抽了一下,顺声音望去,一个大汉出列指责的说着。
这个人,莫护跋自然是识得,赫连容,是部落前任大长老之子,有着自己一小股势力,向来与自己不太对付,不过莫护跋为了在部落族人面前显示宽容大度,一直不予理会。
想不到,今天这家伙又跳出来了。
“赫连容,汉皇是受天神庇佑之人,是尊贵的神之使者,在大地之上,有着主宰之权,与他为敌,便是背叛天神,莫非赫连容你竟要为了几个蛮族出头,来做正黑旗的叛徒吗?”这话说的极为严重,本来还气焰嚣张的赫连容闻听此言,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
“我当然不会背叛天神……”
可他又实在找不出反驳莫护跋的理由,莫护跋是祭司,能解释神意,并且当日的天火,他也是亲眼见到了。
无奈之下,赫连容只得愤愤的退回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