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一路狂飙,留下一串儿非人类目击者,却没留下任何视频、图片证据。但他的路线图却十分明晰,如果有人能把所有的目击时间和地点串起来,很容易就能摸清李宇的行动方向。而这种事儿,李宇似乎没怎么刻意隐瞒……
……
白家豪宅的灵堂已经撤掉,但还有些一些黑纱白布点缀在过道和屋门上。人心散乱的七州帮主宅,似乎很难再像以前一样被精心打理了,但,白飞飞并不在意。
她从小就养成了非常规律的作息时间,即便是今天,她也依旧是按时按点儿上床休息,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这数天来,她平均睡眠时间每天超不过三个小时。不是她不想睡,而是睡不着。即便是睡着了,也会凄叫着从恶梦中惊醒。
数天前的帮内议事会上,那个声称由白刚从广陵市寄来的包裹,是她上前亲自打开的。她到现在都被那一刻的惊恐所笼罩着,更被随后而来的绵绵无尽的悲伤掏空了心。
父亲的头颅生成了她的梦魇,就钻在她的脑子里,噬咬着她的每一根神经,从早到晚,从来没有停歇片刻。白飞飞甚至能听到自己的理智在这种侵蚀下逐渐瓦解,让她几乎发疯。
但,当她从床上坐起来,裹着单薄的小棉被,看着出现在自己屋中的不速之客时,她脸上的那种平静略带戏谑的神情,就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来得如此容易。
“深更半夜闯进一个女孩儿的卧房,这可没有什么风度可言。”
李宇会稀罕风度吗?他直接往墙边儿的小沙发上一坐,问道:“你为什么邀请我去参加葬礼?”
“你我认识,你对七州帮也算有恩,我请你去参加葬礼,还需要理由吗?”
李宇脸色有点儿恼火,不客气地说:“你真的只是偶然去了动物园?偶然在那么大的动物园里遇到了我?又很偶然地心血来潮,才邀请我去参加葬礼的吗?”
“如果我说是呢?”白飞飞淡漠地试探着李宇。
“在动物园的时候,你提到了你们的据点小楼。说如果我没在那儿,你们死的人会更多。当时我虽然诧异你怎么知道这事儿,却也没多想。从你白家豪宅回来之后,我专门查探了一下,你们七州帮有个透视型的非人类现在还被扣在特侦处严密看押,你白飞飞去捞人也没捞成,甚至连面儿都没见着。有关我出现在小楼的消息,不管是警方那些擦了边儿的证词,还是你七州帮人的证言,都已经加密处理,你根本不可能捞到手。”
李宇直直看着白飞飞。“我不认为,我去过那个小楼的事儿会被目击者及特侦处相关人员以外的人知道。所以,回答我,你白飞飞是从哪儿知道,那栋楼里,我救下几个你七州帮的人?”
白飞飞笑了笑。“我七州帮也有不少非人类,非人类的事儿,没那么绝对。既然目击者里有一个我七州帮的人,你又怎么知道她没法把消息送出来?”
“呵呵,这种话,你拿去糊弄那些对非人类了解不多的人还行。拿来糊弄我未免太天真了吧?小楼里幸存的七人,除了那个透视型的,不外乎两个普通强体型,两个元素型,一个解构型,一个放射型,没一个是擅长信息情报类的。那个透视型的非人类,是唯一见过我的人,但她不认得我,不知道我是谁。且不说她没有办法把当时的详情告诉你,就算是她当着你面儿和你说了当时发生的事,你也未必就能猜得出来那是我。那,你到底是从哪儿知道,我在那栋小楼里的?”
白飞飞笑两声,瞟着李宇说:“我帮里据点被袭,只活了七个人出来,还有一个被特侦处给扣了,我总得去问个明白吧?”
是,她是得去找特侦处问个明白。而要问明白这种事,自然要找到疯狗大老板头上。李宇冷着脸问:“果然是疯狗告诉你的?”
白飞飞说:“从那六个人口中,我大体知道了当天的袭击者是个多么棘手的敌人,从他们六人的一些言语里,我也能猜出袭击者被人杀了。我向疯狗问过,是谁解决了那个袭击者,但他当时没告诉我。关于你的事儿,是两天前,他在电话里和我说的。”
李宇只觉莫名的火就窜了出来。
白飞飞这话的意思很清楚:她在找疯狗询问时,侧重点不是她七州帮的人为什么会死那么多,是谁杀的,为什么目击者会被扣押,而是那个杀掉强大的袭击者的人是谁。白飞飞在议事会上收到广陵市的包裹正是在花东市骚乱的前一天,在那之后,白飞飞就对自己帮内的伤亡漠不关心,却对一个貌似实力不弱的非人类感兴趣。这种事儿,稍微想想就能知道为什么!
她想报仇,想杀人,就自然而然会瞄上能够报仇杀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