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三三两两地出现了行人,有出来遛鸟的老人,到处玩耍的儿童,更多的则是到各处摊点吃早餐,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的人。
孙铁是这片街区的总管事,像他这样的管事金五伦手下有三十几个,每人负责一个街区,管理街区内的赌馆、妓院,并向每一家客栈、饭馆和做各种生意的人抽取地头税,上交金府,当然这也不是他一个人做的,他手下也有大大小小的管事,还有几百名弟兄。
他每天都是这个时候醒来,然后到固定的饭铺去吃早餐,他的早餐也是固定不变的:两套大饼油条,一大碗熬得恰到火候的绿豆粥,一大盘子酱牛肉,还有一碗烧酒。
他身体强壮如牛,所以仅仅用稀饭大饼是填不满他强壮的胃口,那一大盘酱牛肉就是必需的,至于那碗烧酒只是为了上午有精神为五爷办事,绝不能算是饮酒,在他认为,真正意义上的喝酒必须是一坛酒以上,一碗酒不过是人们所说的抿上一口而已。
饭铺的老板已经侍奉他十年了,不待他张口便把一切都摆好,他的坐位更是固定不变的。
“孙爷,昨晚的风可真大呀,雨也是今年最大的。”老板在旁边寒暄一句,是要确定一下孙爷是否还有需要他的地方。
孙铁向外面看看,这才注意到街道是湿的,也才觉得昨晚可能是下雨了,他含糊地哼了一声,又摆摆头,意示他可以离开了,然后便开始进他的早餐了。
这饭铺离他的住所只有十几步远,在他的观念里就和他家里一样,他两眼朝天地走了进来,根本没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两个喝粥的人,其实他即便注意到了,对他也无丝毫意义。
他先吃完大饼油条,粥碗也见了底,一大盘牛肉也只剩下一两口的,那是留着喝完酒后压压酒气的。
他把手伸向酒碗,忽然觉得两肩一紧,随即后心一凉,他并没意识到什么,也没感到痛,但却如一头受惊的牛般,本能地要跳起来,却发觉两肩被紧紧扣住了,丝毫动弹不得,他这才感到惊恐,想要大喊,却发觉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此时他才感到心脏一阵麻木般的微痛,但意识却已衰亡了,他一直到死也没能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切发生,结束得太快了。
他若是死后有灵,也当感到荣幸,杀他的人是丐帮首席长老彭千刀。
彭千刀并不急于拔刀,甚至也不怕有人闯进来看到,外面吃早点的都是他手下的弟兄,桌子早已占上了,后来的人也会以为客满而到别的摊子去,老板夫妻早被支使得跟磨道上的驴一样,不得片刻空闲。
彭千刀估计孙铁体内的血已经凝结了,这才拔出刀来,果然没有血线喷出,刀锋极薄,过后连刀口也会愈合,假如验尸的话会断定孙铁是死于内出血,而绝非被刀刺死。
杀人也是门艺术,绝不能粗心潦草,这是彭千刀的信条。
“孙爷,一路走好。”彭千刀俯在孙铁耳边轻声道,然后像行过刑的刽子手一样,把桌上那碗酒一饮而尽。
两人走了出去,他身边的人并没忘付早点钱,然后两个人便消失在街道的转弯处,半刻钟后,其余的人也都付了糟钱,四散离开,又半刻钟后,收拾好桌子的老板夫妻才发现了孙铁的尸体。
这天早晨,金五伦手下的总管事死了八个,有在早点摊上内脏出血死的,有在遛鸟的路上不慎跌入水井淹死的,有在妓院里纵欲过度脱阳而亡的……
这八个人的死并未在金陵城里引起多大的恐慌,除金五伦外,也很少有人意识到:丐帮对金陵王之战开始了!
许靖雯悠悠醒来,眼前一团漆黑,她没叫,也没害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平时的胆小都是装出来的,为了引起马如龙的注意,为了有借口贴近他身边,为了要让马如龙保护自己,从而得到他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