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第一个反应便是转身开溜,可脸面上怎样也下不来,只得心虚胆怯地撑着架子,他一是有些怕马如龙,二是更怕那些暴雨梨花针,马如龙敲掉他两个分堂,手中应该有四十八筒暴雨梨花针,也无需恁地多,只消有十筒八筒的他们也就全躺在地上了。
许士杰用暴雨梨花针只是为了增强一个分堂的作战能力,照顾一些武功偏弱的弟子,是以武功较高的弟子和各分堂主都没有。仁智礼刑四堂也没有,而在朱三手上六十四座分堂中,也只有十八个最精锐的分堂有,其他的分堂则一筒也没分到。
唐门十年所集,再加许士杰几年前便高价催加订货,也不过五百筒,被他囊括一空,为防唐门兄弟贪于重利,为他人制造,他亲手把模具捣毁了,在他看来,五百筒已是足之又足。
朱三和身边的侍卫们便一筒暴雨梨花针也没有,此时尝到太阿倒持的滋味了。
马如龙拱手微笑道:“朱总堂主,久违了,无恙乎?”朱三强笑道:“不久,前两日刚见过嘛,无恙,身体好得很。”马如龙道:“听说朱总堂主晋身少主了,特来恭贺。也无他贺礼,只好借花献佛,淘汰些你手下的庸劣之徒,为朱总堂主纯洁纯洁队伍,略表心意,朱总堂主,兵宜精而不宜多,倘若是精兵强将,有三堂两堂足矣,何必弄出恁般多。”
朱三既恨且惧,额上流汗,脸上却已笑容可掬,拱手道:“谢了,礼轻情意重嘛,若有马公子这等英才,一人足矣,又何必三堂两堂。”
他原以为一个照面之下,马如龙身后的人便会一拥而上,将他们围在核心,然后暴雨梨花针一轮齐射,他们十一人也只有“悉数罹难”了。换作是他,这是不二选择,更无其他打法,不意马如龙上来虽冷嘲热讽,却不急于动手,他身后的人更是静静看着、听着。心下甚以为异。不过这倒是他最祈盼的,四大长老和各分堂很快就会赶到,他只要拖住一时便算成功。
马如龙笑道:“朱总堂主,烦请转禀贵主子一声,非仅你这些分堂应当精简,他手下那些仁智礼刑的也该精简些,他若嫌麻烦,我来代劳。”
朱三起了疑心,已明白马如龙是在没话找话说,也要拖延时间,他在等什么呢?他脑中念转如飞,却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不管怎样想,拖延只对他有利,他笑道:“一定转禀,主子对马公子可是惜才爱才得紧哪。”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叙着亲亲热热的话,倒像是阔别十年又重聚首的生死兄弟,朱三两旁持剑警戒的侍卫也均感晕头涨脑,不知这二人玩甚把戏,他们凝神关注马如龙的一举一动,却没发现身后的人却三三两两散入附近的街巷里,等他们注意到时,面前只有三人了。
朱三早发现了这一状况,却也不明何意,更不敢上前拦阻,心中更萌生一种想法:他们是要化整为零逃走了,那些人逃不逃他不在意,他要的只是马如龙一人。
四周已隐隐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说话声。朱三心中大喜,援兵到了。他唯恐马如龙察觉逃走,大声笑道:“马公子,咱们总是见面就打,从没这样好好叙过,干脆换个地方,边喝边谈,这也叫不打不相识。”
他话音刚落,他身后街巷中已冲出一对人马,正是乐广率刑堂精锐杀到,同时左右两边也各杀出一群人来,左面的是仁字堂,右面的是朱三手下的第四分堂。
乐广老远便看到马如龙,如获至宝,抖手打出一枚旗花,升空炸开后却是一朵艳丽的金百合。这是向已赶过来的许士杰报讯;确认找到马如龙。
马如龙大叫道:“怎么恁地多呀?这精简工作太繁重了,朱总堂主,你能不能让我一点点来呀?”朱三狞笑道:“马如龙,你不是能杀吗?我送这些人给你杀,累死你!”马如龙大叫道:“真是好心没好报,我替你出力,你反要累死我。岂有此理。”他大呼小叫着转身冲入已蜂拥而至的第四分堂人群中,许靖雯和梁子都也都紧随左右。
三人掌劈脚踢,登时如劈波斩浪一般杀进人群,当者披靡。而人群蜂拥而来的冲击力依然不减,直冲至朱三面前,已把三人淹没,只是不时听到“哎呦”、“啊呀”的惨叫声。
此时刑堂、仁堂的人也已冲到,却找不到马如龙。乐广大喝一声:“不得慌乱,保护少主。”挺身挡在朱三面前。他手下的人将朱三团团遮护,唯恐乱战之中误伤着这位未来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