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谁,并不需要猜。
除了扫塌以待的杜宣,还能有谁。
“宿子大人,此番过错全在我杜府,还请海涵,我杜家愿承担所有责任!”
杜宣对着宿云施了一礼,言辞诚恳,做过这一切方才看向了杜乘风,眼角微不可察的泛过了一丝深意。
杜乘风似是消散掉了许多精气,又苍老了一些,虽然是有迷惑,竟也是对着宿云拱了拱手。
“老夫不察,竟是误会了宿子,此番皆是孽子惹得祸,老夫自然会给宿子一个交代!”
宿云是谁?为何又是叫做宿子?难道是高深的文修?
一个接一个疑问涌上心头,杜乘风只得强自压下,做出一副诚恳模样来。
大难当前,哪有那么多曲直。
这神秘人只要出手,这杜家就完了,谁能抗衡?
暴躁肆恣的战兽和摇尾乞怜的家畜,向来也就是一线之间而已,此番杜乘风一看势头不好,立马夹起了尾巴,老实的蜷伏在地上,这变化不可谓不大,不可谓不老练。
对于这等老滑头来说,这比砍掉脑袋更难受的事情,甚至可以甘之如饴。
宿云也是有些始料不及,只是眼眸流转,立时多了一丝诡异之色。
“哦,却原来是前辈一时不察,这倒也是有情可原!只是您这一不察,可是害得晚辈差点丢了性命!若是您老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晚辈倒是认识些许奇人,或许可以为前辈治疗一番!”
语罢,宿云面色冷然,尤其将“您老”二字咬得极重。
这杜乘风也实在是不知趣,竟是自称老夫,如此脾气要是不打压,以后能翻出天来。
杜乘风又是一滞,面色隐隐泛青。
杜宣连忙解围。
“宿子此来我杜家,还请到大殿一叙,也好让我杜家招待一番!”
“这倒是极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宿云也不纠缠,随着杜宣就向着杜府中庭走去,至于杜乘风面色一阵变幻,最后也是跟了上来。
片刻后,杜家正厅。
这杜乘风到底是老油子,此刻已经适应了处境,面露菊花微笑,一副诚恳模样,令人看上去就生不出气来。
他与宿云并肩而行,就在正厅中央微微屈身,做恭迎状。
“宿子,请上坐!”
语罢,又看了杜宣一眼,道:“宣儿,还不快去为宿子斟茶!”
宿云也不推辞径直坐在了上首的主座上。
眼看杜乘风就要在另一侧的主座上坐下,宿云忽地露出一丝冷笑。
“老家主,这位子有些脏了,不如让我这仆人为你擦擦如何?”
语罢,也不待杜乘风反应,宿云瞥了一眼一身黑衣的女人,眼神中泛过一丝诡色,后者见状,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呃,宿子多虑了,此事不必劳烦贵仆人,我亲自来便可!”
杜乘风心下苦涩,这干干净净的座椅怎么可能会是脏了,分明就是在刁难,只是形势比人强,比不过人家,还得装孙子。
微不可察的叹气一声,杜乘风抻出袖子,毫无形象的就要在座椅上擦一擦。
只是不待他弯腰,身前已然闪过了一道黑影。
“杜家主,这活儿是下人做的,您怎么能做呢!”
怪异非常的声音忽然入耳,杜乘风就看到黑衣人挡在了他的身前,已然是探出了手抚向了座椅。
“呵呵,老家主,您少待片刻!”
说话间,杜宣已然是端了茶水,宿云接过了一杯,捏在手里,似是在品闻。
忽地,一声脆响在空荡的正厅中响起,显得刺耳非常。
“老爷,这椅子也忒的不壮实,竟是坏了!”
厚重浑朴的声音自黑衣人的口中传出,不但没有半点做错事的惶恐,反倒是理直气壮,好似这座椅坏了,分明是不给我面子,实在是该死一般!
“咦,你这蠢货怎地如此不小心!”宿云佯怒,斥责了一声,最后还是无奈的摆了摆手,道:“你先滚下去,免得扰了老爷兴致!”
语罢,宿云忽地展颜,赧色对着杜乘风道:“老家主,都怨我这蠢仆,如此不小心,要不您就站着如何?”
杜乘风面容抽搐,心道这拙劣的把戏我要是还看不出来,那也真是枉费活了百年。
罢了,老夫忍了!
“宿子不要责怨贵仆人,全是因为我这座椅实在也是有些低劣,我站着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