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然的勾唇浅笑,落在其他人眼底并无异样。她点头,声音自带两人漫不经心,“知道了爸。”
向泓远同洪文君和梁植寒暄两句,离开去招待其他客人。
洪文君朝向安然笑得亲切,看向梁新月,“新月,那你跟向小姐认识认识,我跟你爸去那边了。”说着,给梁慕深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梁慕深知道她妈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对这位向书记的女儿没什么兴趣,也不想让他妈插手他的事。等人一走,就告辞离开。
梁新月立在原地,颇有些尴尬。
她能看出这位梁小姐对她的敌意,可她既不认识她,以前也不曾见过,实在莫名其妙的很。
想了想,到底顾忌她的身份,挤出一抹笑开口,“向小姐……”
向安然双手环胸,不等她说什么就开口打断,“梁小姐,我还有事,你请自便。”
说完,竟不给她半分面子,转身离开,墨绿色裙摆翩然,像朵朵浪花,巴掌般扇到她脸上。
她心头恼火,可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抵罪了她,只得作罢。
左右看了看,没见到什么认识的人,遂百无聊赖地走到一旁,端了杯酒慢慢品着,目光在场上游离。
江家果然没拿到请柬。
她给江宁打电话问她今天来不来时,她只说要拍戏没空。可眼下寿宴都快开始了,她也没在场上见到任何江家的人。
哦,除了那个江宴。
想到江宴,她就想到刚才看到的阮朝夕。
心头的疑惑和不甘再度浮上。
阮朝夕为什么能进来?她跟江宴似乎是一起来的。那么,究竟是他们之中的谁,居然能拿到向家的请柬?
左右无事,她不由在场内搜索起阮朝夕的身影。
可看了一圈,也没见阮朝夕的人影,倒是见到了似在找什么人的梁慕深,还有落单的江宴。
不得不说,江宴这副皮相真是不赖。即便她喜欢的是林忱,也不得不承认,光凭外貌,林忱不一定打得过江宴。也难怪他才出道这么久,微博粉丝量就已直逼林忱。
视线挪回到梁慕深身上,眉头不由一皱。
刚才她哥看到阮朝夕的神色,着实奇怪,仔细一回想,似乎先是惊喜,再是不爽。惊喜,是因为在这里意外见到了阮朝夕?不爽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看到了阮朝夕身边的江宴?
难道说……
她哥居然对阮朝夕有意思?!
脑海中刚浮现这个想法时,她吓了一跳。可联想起以往的一些蛛丝马迹,她越想越觉得,似乎不是自己想多了。
心底的震惊被愤怒取代。
他哥怎么可以喜欢阮朝夕这样的妖艳贱货,她可是自己的情敌!
想到这,心情愈发不爽,将酒杯往吧台上一放,她蹙着眉头,往梁慕深走去。
梁慕深眸光一转,就见到匆匆而来的梁新月,拧眉低声,“怎么了?”
梁新月虽然莽撞,却也知道轻重,压了怒气降低声音,“哥,你跟我来。”
“什么事?”
“你跟我来!”
见她坚持,又怕她在这样的场合闹出什么幺蛾子,梁慕深只得忍着不耐,跟着她从侧门走出去,到了别墅后院。
后院亦是灯火通明,偶有人烟来往,不过比起正厅,显然安静太多。
梁慕深在一棵梅树旁站定,低头看向梁新月,“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梁新月紧紧盯住他的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问出了口,“哥,你是不是喜欢阮朝夕?!”
她这话一出,梁慕深一惊,不由自主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无人注意到这边,这才微松口气,沉着脸色看回梁慕深,眉头紧拧,“你胡说些什么?!”
梁新月冷哼一声,“哥,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梁慕深下意识避开她咄咄逼人的目光,声音却越发沉郁,“新月,你要胡闹,也得分地方!”
“哥,你不敢看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是不是心虚了?”梁新月却不依不饶。
她不能接受,她绝对不能接受!
原本她以为自己能冷静处理,可听到梁慕深的斥责,心底的委屈顿时就爆发出来。
阮朝夕到底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对她念念不忘?!
梁慕深彻底冷脸,“新月,你要再胡闹,我就让司机送你回去了。”
瞥见他黑沉的眸底强压的怒意,梁新月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费力压下心底的不甘,死死咬住唇瓣才没让自己继续同他杠下去。
狠狠瞪了梁慕深一眼,她扔下一句,“最好不是。你要知道,妈可是恨透了阮朝夕。”说完,就转身离开。
看着她怒气冲冲离去的身影,梁慕深眉头反而越发拧紧了。
她临走前的话不断在脑中回荡。
他妈怎么会跟阮朝夕有纠葛?
是因为……他爸?
明婉解约时,的确是阮朝夕请动了他爸给她施压。他们两人之间,难道曾经发生过什么?
从兜里拿手机,正要打电话找人去调查,拨号的手突然一顿。
他居然下意识就在心里承认了梁新月的话。
他一直知道,自己对阮朝夕的情感很复杂。
他接手公司这几年,跟阮朝夕真正接触的机会其实并不多,若细论起来,两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可不知为什么,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被她吸引,甚至,当她提出解约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让她走。
他以为,自己只是不想放走一个能给公司赚钱的艺人。可刚才梁新月的那些话,像是突然给了他当头一棒,打得他振聋发聩,逼得他不得不重新正视起自己的内心。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看到阮朝夕跟江宴在一起他会很焦躁?
是因为,他喜欢她?
因为喜欢她,不择手段也想将她留在公司。因为喜欢她,星光大赏那日后他就派了人去调查江宴。因为喜欢他,情绪才会如此容易地被她牵动吗?
他站在树影下,脸上神情隐在黑暗中,唯有一双眼睛,闪着一点令人心惊的光。
许久,他才从树下走出,脸上已恢复平静。
回正厅时,他顺路去了趟洗手间。
确定镜中的自己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该有的情绪,他脚尖一转,正准备朝外走去,突然有细碎而熟悉的声音飘入耳中。
“阿宴,你怎么在这里?”
阿宴?
脸上表情再度出现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