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养殖场之后,师父又往后面的一排平房指了指,轻声对我道:“那边!”
那里好像是宿舍区。于是,我们又改变了方向,小心翼翼地往那边去。宿舍区里面就在门廊前亮了一盏昏暗的灯泡,几间屋里都是黑的,估计这会儿人都睡了。
到了这里,不用师父说,我也开始感觉到了一股强大鬼修的怨气在四处弥漫。果然师父的判断是对的,那只疫鬼就在这里面!
“谁在那儿?”
忽然,有人出声问道。我和师父慌忙转头去看,原来在一口水井边上还站着一个人,手里拎着一个桶,头上披着一条毛巾在擦头发。这位应该是养殖场里的员工,似乎刚在那边洗脸洗头呢。
这种尴尬情形之下是很难解释得通的,我们毕竟是擅闯进来的陌生人。更何况,师父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那个人再次质问,语气十分严肃。
“我们是……”
我急忙支支吾吾地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但师父却打断了我的思路,反而很理直气壮地质问了回去:“你又是什么人?三更半夜在这里干什么?”
“我就住在这里!你们半夜拿着刀想进来干什么?”那人低吼道。
“那你喊人呀!”师父冷笑道。
“你!”
那人却似乎真的被师父给吓唬住了,竟不敢喊出声来。他头上的毛巾依然没有取下来,我们看不到他的真面目,但一双愤怒的眼睛和微微发抖的手显示其情绪正处于激动状态。
师父继续冷笑:“你不喊,那我来帮你喊好不好?”
“喊什么?桀桀桀!你们是来找我的吧?”
另一个声音从平房那边骤然响起,声音嘶哑,却很嚣张。而且,这个声音不是人的声音,是鬼的!
一只面黄肌瘦的老鬼从屋里钻了出来,走到距离我们只有几米的地方。它强大的怨气肆无忌惮地释放着,形成一种隔空的压力让我不由得心中一凛,冷汗直流。
师父似乎也抵不住这只鬼的气势压迫,往后撤了一步,举起手里的如常刀,摆开了防御的架势。
“桀桀!”那只老鬼的笑声着实难听,“就你们两个人,能对付得了我吗?”
“如果他不插手,我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师父沉声答道。
井边的那个人这时也不再演戏了,直接用头上的毛巾当做蒙面的布把自己的脸遮起来,又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这时候,再笨如我也看得出来了:这个家伙和这只老鬼其实是一伙儿的!
既然能跟鬼打交道,又不是道修,那他自然就是阴修了。可一个阴修为什么会跟一只鬼混在一起?
这一人一鬼看起来可不像是养鬼人和受他驱使的鬼这种关系,反而鬼更像是处于主导地位的。因为,人刚才就是在给鬼打掩护呢!
“哦?这么有自信?”老鬼冷笑道,却对师父的提议不置可否。
“你就是那只疫鬼吧?”师父也在冷笑,丝毫不惧。
“嗯,看来你也是个识货的人嘛!”老鬼这样就算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其实,即使他不认,凭师父的超常嗅觉也早就可以确定的。
“你是不是从黎中县被解除了封印才放出来的?”
“黎中县?什么鬼地方?没听说过!”
“你到处散播病毒,是受何人指使?”
“哼,你还不配问这个问题!”
“你……”
“温老,河边给我发信号了,是警告!”井边的阴修突然出声打断了师父的追问,也是提醒老鬼不要话多,唯恐说漏了嘴。不过,他居然称呼那只老鬼为“温老”,可见确实只是个跟班的。
“桀桀!那我就陪这两个自不量力的家伙玩一玩!”老鬼干笑两声,抬脚就想向前来。
师父很谨慎地再退了一步,依旧保持防御的姿态。我站在他身后也能感觉到他浑身是绷紧的,显然还是十分忌惮那只老鬼。不过,井边的阴修虽然手里拿着匕首却没有乱动,只是站着看。于是我便往前一步,站到师父身旁,与他一起面对那只疫鬼,形成以二对一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