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寒窗一夕乌有,此恨委实难平!”
随着一声喑哑的嘶吼,一个鬓发散乱的年轻秀才“咕咚”一下俯身趴在一张不甚宽大的方桌之上,全然不顾此举让桌上杯盘中的各色汤汁淋漓了自己一脸。
“杨兄,你且振作一些,或许还有别的补救方法。”
见杨从循他趴在桌上不停得抽泣,无论自己如何解劝也不肯起来,一旁不住拍肩苦劝的孙益亨只得扭头冲着旁边那只两尺来长的小狐狸苦笑着解释。
“具体情形差不多就是这样,那李县令一连出了三道策论让杨兄作答。虽说不用全部写完,仅以破题起股裁定优劣。
可李县令那三道策论出的既偏又怪,且不肯多给时间,只给了杨兄他一柱香的时间(约半小时)作答。
最后杨兄他绞尽脑汁才勉强将三道策论的破题写就;可李县令拿起杨兄的文章一看,不是嫌弃这个立意太偏,就是怪那个文字不佳,当即一拍桌子革去了杨兄的秀才功名。”
说着说着,孙益亨一声苦笑:“就连小弟也因为与杨兄同在捧月楼饮酒一事被县令怪罪责罚,将这增生的功名直降成了附生。”
说到这里,孙益亨的脸上兀得现出一丝怒色。
“得知小弟被县令责罚,家父连夜托人使钱去县衙寻可靠人套问口风,
这才得知昨日那李德崧原本知会说要下衙内三班六房考校诸县吏抄写保管的各部卷宗,后来接到观柳书院杂役送来的一封书信,才急急忙忙得出门。”
孙益亨话刚说到一半,原本蹲在旁边一直用爪子挠脑门的小狐狸顿时就“啊呀”一声。
“敢情这李县令居然是被伍文彪给请来的?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伍文彪他不是也被李县令顺道以管教不严的罪名罚去三个月的月俸银子么?”
见小狐狸仍旧不明就里,孙益亨他只要继续苦笑着解释。
“上仙您有所不知,李县令他责罚伍文彪是故意做样子给外人看,堵人家嘴的。
在这易县城中,谁不知道李德崧他和伍文彪是同科贡生,平日里交情最是要好?
这罚俸归罚俸,最后是否当真上缴罚银还不是人家县令一句话的事情?端的使得好心计!”
那孙益亨气哼哼得说了几句后犹不解气,兀自忿忿道:“再说这伍文彪为人掯吝小气,仆一赴任便使计排挤走书院的账房。
现在观柳书院一切粮菜烧柴修葺塾师月例等开支公帐,不论数额大小都要从他那里过,不外乎就是为了从中下手方便罢了。
难道这山长就指着每月二两银子的月俸吃饭么?他伍文彪全家上下连妻带妾四五口子,靠这点钱也不怕给饿煞了!”
“竟然会是这样?”
胡三他听了孙秀才的解释,皱着眉头,双爪合抱胸前,在案桌上来回踱了几步,这才若有所思得扭头冲着孙生问道。
“胡三我在家时曾听人说这人世间钱可通神,只要肯花钱就少有办不成的事情。
这伍文彪一听就是个爱财如命的,那李县令既然与其交厚,想必也是个贪恋这阿堵之物的。
孙秀才你家人头熟门路广,何不替杨兄他想办法上下疏通一下?你方才不也说还有补救的方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