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搜检那些姑娘的绣房,下手强抢金银更是不能。
那样手底下的姑娘就会卷起包袱,出走投奔其她的鸨母了……该怎么办呢?
正是在这种特殊需求的推动下,花钱应运而生。
如此一来,来行院寻欢的富家公子再也不必怀揣着沉甸甸的金银上楼去和花魁饮酒作乐,只要把银子换成几文轻飘飘的花钱就可。
而得了花钱赏赐的花魁们,则可按照事先讲定的兑换比率,用花钱跟老鸨直接购买头面首饰衣服绸缎等物。
这鸨母除了能借花钱一来一去,里外占人家姑娘两回便宜,更从最大限度上杜绝手下花魁积攒下体己钱,使得这些苦命人不得不继续依附鸨母过活。
(公子五两银子买一枚花钱,但鸨母却只肯给手下姑娘算三两一枚,而鸨母手中的绸缎胭脂价格又要比外面店铺里贵一倍)
花钱的出现,使行院女子手里大量积累现金财物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富家公子打赏的财物全都变成几枚除了在鸨母这里略有点价值,离开这家院子就一文不值的花钱。
一旦鸨母事后翻脸不认账,那这些苦命的女子可就叫苦连天了。
不知你注意过没有,在《三言二拍》等描写明代市井生活的小说中,书里面的花魁动不动就能拿出几千两银子替自己赎身。
甚至明末秦淮八艳当中(顾横波、董小宛、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门、马湘兰、柳如是、陈圆圆),董小宛、李香君、马湘兰、柳如是四位都是自赎脱籍。
而卞玉京、寇白门则是一直未能碰上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只能四处飘零终老,实际上她俩也有自赎脱籍的资本……
顾横波、陈圆圆则早早就被达官贵人赎走,但相信她们应该也不少这笔赎身银子。
等到了清代,自赎这种事情就成了一件十分罕见的事情,究其来由,这花钱真是为祸匪浅。
现在终于到了吕家这段公案。
其实这段我原本是拒绝写的,因为这段公案真是有够烂大街的,光是香港的邵氏电影公司就前后拍了两部《吕四娘》。
不过鉴于大家的强烈呼声,那我就稍微写一点别人都不太在意的八卦。
你知道么?
在当时京城百姓,乃至是旗人中间,大都对吕家持同情态度,不少人都觉得雍正皇帝对吕家的处置其有失公允。
那么吕家冤在哪里呢?这得从一个叫曾静的读书人说起。
据民间传说,曾静这人曾跟着吕留良老先生读过几年书。
但根据史书,这俩人几乎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吕留良1629~1683,曾静1679-1735)
在曾静四岁的时候,吕留良就已经过世了……
因此通常认为是曾静这人觉得吕留良老先生的名气大,有意在外人面前冒充自己是老先生的学生。
在今人看来,曾静这人的脑回路略有些惊奇。
因为此公为了践行反清复明的大业,竟然亲自游说时任川陕总督的岳钟琪(按族谱是岳飞的族玄玄孙)起兵反清。
这都什么逻辑啊?
就凭人家祖上是抗金的岳飞,这岳钟琪就得起兵反清,不然就是悖逆祖宗?
再说,清廷既然敢把岳钟琪放在总督的位置上,自然就对这人的忠诚心中有数。
毕竟清代的总督一职,对于汉臣来言已是位极人臣。
这岳钟琪致仕后按例都可以封爵恩荫子孙的,你曾静就凭轻飘飘的一张嘴,拿什么说动人家造反?
果不其然,岳钟琪在听了曾静的来意之后,当即就拍手大笑:“说得好,说得好……来人啊,抓起来送到京城问罪!”
于是乎,一直苦于找不到由头搞场大动静的雍正皇帝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借口,当即就吩咐有司严查‘曾逆谋反’一案,一定要把乱党一网打尽!
然而一查才知道,这个曾静压根就没有几个同党。
不过这样也正常,就凭这人能干出鼓动现任川陕总督造反的‘壮举’,大家都知道这个狂生一准得败事杀头,谁敢和他常相往来?
可问题是,这‘曾逆谋反’一案是雍正皇帝钦命严办的要案,抓不到同党怎么和皇帝交差啊?
这时,有个刑部小吏灵机一动,不都说‘教不严,师之惰’么?
曾静能干出如此悖逆的行径,他的老师绝对脱不了干系,不如咱们就抓他的老师如何?
就这样,当时已经下葬快四十年的吕留良终于还是被牵扯了进去,最后连带着整个吕家都被朝廷满门抄斩。
这要还不是冤案,那就没有冤案了!
有道是‘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所以马老客作为一个满洲大姓出身的旗人会在杨从循面前替无辜遭难的吕家鸣不平,也就不难理解了。
不过吕家的事情与刑刀青璘的传奇都没完……预知后事如何,当看后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