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
话说刘兆璘他最终还是经不起御丹房仙方的诱惑,两眼一闭去净身房里挨了一刀。
得亏刘兆璘他本身就是一个医术出众的大夫,这皇宫大内又各式药草齐全,那消炎镇痛的药汤一时间将刘兆璘的肚子灌得溜圆。
有这些汤药打底,刘兆璘终于将这九死一生的难关熬了下来。
经过近三天一动不动地仰躺在床上静养,刘兆璘胯下的伤口终于收口结痂,可以下床慢慢活动了。
刚一能动,刘兆璘他就迫不及待得让两个小黄门搀着自己一步一挪得来到御丹房,拿出那几张被御丹房杂役妥善收藏(只有敕封炼丹师才被允许翻阅)的仙方,从头到尾得细细翻看。
然而这一看之下,刘兆璘他心里顿时就‘咯噔’一声:这些丹方可一点都不像是丹方啊!
刘兆璘他本身就是一个医术顶尖的大夫。
其人虽不敢夸口可以药死人肉白骨,但要是到他这种程度都不熟悉某种草药的药性、疗效、配伍剂量与主治症候,那就说不过去了。
“打头这张丹方除了熏干的车前子用三两,其余药物多是七八钱的份量,可见此方就是以这味车前子为君(一张药方中起最主要疗效的药)!
然而车前子它可是一味‘利水清热养肝明目’的药啊!
这明明就是一张利尿泻火的方子,咋可能是仙方呢?
难道夜里多跑几趟茅厕就能成仙?没道理啊。”
那一日,刘兆璘他往下又翻了几张方子,结果越看这心就越凉。
这些药方一看就是补气养血益肾壮阳排毒消火之类的温补方子。
虽然这些方子用药的配合方式与剂量都和如今流行的药方不一样,光靠眼看只能推测其大致的功效用途,并不能确定具体药效如何,但显然这些方子都不属于丹方的范畴。
等看到最后一张仙方,刘兆璘的眼珠子几乎都瞪圆了:这哪里还是药方,简直就是各种要人性命的毒药大杂烩!
如果不是御丹房的看守杂役信誓旦旦得向自己保证蒋仙师留下的丹方一张不拉全在这里,如有差错就砍了自己的脑袋,刘兆璘几乎以为这些方子已经被有心人掉包了。
思来想去,刘兆璘最后狠狠一跺脚:“蒋仙师上一炉丹药所剩药渣还在么?速速取来我看!”
“等等等等,你要人找什么?炼丹之后剩下的药渣?
你找它干啥?再说那玩意儿不就是垃圾么?肯定一早就扔了啊。”
然而刘兆璘却对小狐狸的质疑嗤之以鼻:“一看你就没当过大夫,这煎药之后剩下的药渣岂能随意丢弃?
有时候这就是救命的玩意儿你懂不懂?”
听刘兆璘讲,这大夫给前来求医的病患开药,总是先判明此人所患的症候,以此确定对症的‘君’药。
再根据自己多年行医的经验选择合适的‘臣辅佐使’,来搭配‘君’药。
只要不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徒弟,这开出来的药方一定是大不同的。
一张药方的优劣可不是光靠眼看就能辨出来的,只能……自己吃吃看。
如果一个大夫偶然间得到一张从来没用过的药方,一般都会按照药方上开出的条目,缩减剂量抓一付药自己先尝尝。
用自己服药后产生身体感受来判断这付药的药力大小,看下全剂量会不会有毒伤病人之类的副症。
刘兆璘告诉杨从循和胡三,一般上规模的药铺都配有坐诊郎中和帮助病人煎药的药童。
这样病患在买药之后,直接就能在药铺里将药物煎汤服下。
这样做除了能省去病人自己四处借药钵煎药的麻烦,更主要的是为了能留下煎药之后的药渣。
一旦病人在服药之后突然去世,这剩下的药渣就可以作为证据提供给其它大夫鉴定,以此证明药铺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