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答应了陈小李教他认字,吃饭时,姜一鸣便向社长报备了住下来这件事。
社长道:“可以啊。反正这5天的助贫,这一家是重点,今天搬了些粮油米面过来,明天我还要去福叔家再拿点种子,帮他们地里搭个棚。这样,就能种点豇豆、番茄什么的,这两孩子,就不用老吃土豆了。”
社长话音刚落,伊菱举手道:“社长,那我也要住下来。我看到这屋的拐角处,有个厕所,还挺干净的呢,居然安了坐便器。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来助贫的人弄的?”
“有可能。”社长点头。蓦地想起,姜一鸣和伊菱是同班同学,左看了看、右瞧了瞧这二人,放下碗,突然迟疑问:“不过……你们孤男寡女的,会不会……不方便啊?”
“怕什么?!”伊菱道,“有妮妮陪我,还有这两小家伙处一室,怎么能算是孤男寡女呢?只要社长你帮我去找两块床单过来,我在这屋子中间牵一条绳,这么一拉,不就行了吗?”
顿了顿,瞥了眼姜一鸣,又道:“姜一鸣,你晚上睡觉不打鼾吧?”
“噗……”
同行的一个男生差点喷饭,捂着嘴,笑的暧昧。
苏妮也笑了。一桌人,只有社长,听了伊菱这话,琢磨着不对味。她的口气仿佛恋爱已久的女友,霸气询问男友的感觉,遂又将目光在伊菱和姜一鸣脸上来回,社长莫名,有一点儿……不爽。
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们,也只能,这样了。
下午社长、伊菱和另外一个男生补瓦,苏妮和姜一鸣安窗户,几个人从福叔家来来回回了好几趟,一会儿扛梯子、一会儿搬玻璃,苏妮和伊菱走的,脚都起泡了。
吃过晚餐,社长和男生去了福叔家休息,伊菱则倒头就睡。这一天从大清早开始,就没休息过,确实把伊菱这个美娇娘,累得够呛——
白天还担心姜一鸣打呼噜,影响她休息,结果,倒下没2分钟,自己却鼾声大作。
把姜一鸣、苏妮和陈小李、陈小季两兄弟,惹得直偷笑。
姜一鸣也很疲倦,但他还记得自己的承诺,于是,就着那一盏昏黄的灯光,在已经调整过高度的木桌上,姜一鸣温柔的让陈小李坐在他腿上,低声教孩子写字——
“滑滑梯的滑,记不住吗?哥哥给你画个图,你就记住了。你看,这个是人,人身上有什么?骨头。对不对?所以,这右边,是个骨头的骨字。冬天的时候,地上有水,人踩上去会滑一跤,对吧?所以,右边的人遇到左边的水,就‘滑’一跤啦……”
“哈哈哈!”陈小李看着姜一鸣给他画的简笔画,直乐。高兴地道:“哥哥,我现在记住了!”
姜一鸣继续教他另外一个字。
而桌子的对面,怕哥哥陈小李做作业时,弟弟被冷落,苏妮拿出了下午带过来的教玩具,搂着已经洗漱过的陈小季,道:“2辆红色的小火车开过去喽……遇到了3辆绿色的小火车,你数数是几辆?”
“5辆!”陈小季脱口而出。
“这么聪明呀?哼哼,那我再多开3辆红色的小火车,你怕了吧?这回你肯定不知道,现在一共有几辆……”
“哈哈哈哈……”
不时的欢声笑语、谁的梦呓,就这样一个,朴素的夜,远离闹市的喧嚣、屏蔽都市的繁华、隐藏物欲的横流,只多了点虫鸣、静谧,竟意外,真实的安然……
孩子们睡下了。苏妮来到屋外的前院,晚风吹动樟叶簌簌,没有灯光作背景的世界,天上的星群,闪烁、明亮。
苏妮躺到地上,连时间,都放慢脚步的感觉。
姜一鸣也走了出来,坐到她旁边。无法直言,这一天,他有过多少次的转念,他觉得……觉得……他仿佛与苏妮,组成了一个家……
“呵呵呵,哥哥姐姐,你们好像叔叔婶婶。”
陈小李的这句话,一直飘荡在姜一鸣的耳边。
就刚刚,坐在一张桌前,他抱着陈小李、她搂着陈小季的那一刻,姜一鸣真觉得,那就是他期许中,生活的模样——
不需要丰盛到怎样的程度,只要两颗心,彼此,紧贴着彼此。简简单单、踏踏实实……
但,此刻,他还不知道她的心意。
姜一鸣看了苏妮一眼,借着屋内射出的灯光,苏妮素面朝天的面庞,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