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特蒙德的狗熊街离国王十字大街不远,从十字路南行三百码左右就是。狗熊街稀奇古怪的名字,常常让第一次来多特蒙德的外地人忍不住发笑,不过街上住的大人物们却有令人仰视的实力,轻而易举割掉这些发笑人的耳朵。
狗熊街两侧林立遍布体面的大宅子,这些大宅子在北莱茵王国沦陷前,是北莱茵威斯特行省大贵族们名下的财产。不过现在街上的几栋宅子又有了一些新主人,几个不识时务的贵族被北方战区指挥部的大人们砍掉了脑袋,他们的宅子则被指挥部的大人们笑纳了。
威斯坦丁就是受益人之一,他正在自己的客厅里有点不耐烦的看着一个不速之客。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拒绝把自己脏乎乎的斗篷脱下来。他正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以一种男性特有沙哑嗓音说:“meaculpe!”
“meaculpe!”威斯坦丁无所谓的回了一句暗号,他又不是光明教廷的那些傻子,他可不想敲自己的胸口。眼前这个小人物,他想敲就让他敲去吧。
meaculpe是古诺曼语,意思是“我的罪”。后来成为光明教廷用于向光明神忏悔的特定用语,信徒念这句话的时候必须用力敲打自己的胸口。
“冕下对威斯坦丁大人在北莱茵的行为很不满,”穿着斗篷的男人有点惧怕眼前这个黑暗议会的大人物,“高隆王国上层的军事贵族们盛传,大王子又将在教廷未来新一轮的北方征程中建功立业。”
“你们的大主教没有什么可以指责我的立场,”威斯坦丁挥挥手,像是驱赶讨厌的虫子,“你们的能力太有限,提康纳那个老家伙对我防备的很紧,我只有一个情报官的职位。”
“大人,冕下建议您和贵议会适当动用你们的力量。并非我们不想为您提供更好的机会,二王子在军方的势力太弱……”
“记住你的本分,卑微的家伙!”威斯坦丁打断对方的申辩,“我们只是松散的合作关系,光明教廷的大主教打算命令黑暗议会的黑执事吗?我会将这个视为挑衅的信号。”
“大人,我们绝无此意,”穿着斗篷的男人把头深深的低下去,他的声音近乎软弱的微弱,“您知道大王子和他的叔叔提康纳走的很近,西罗圣城又对他充满善意。如果我们任凭这种情况发展下去,那么不仅是冕下所祈求的荣耀会错失,贵方在高隆王国的渗透也不能得到保证……”
威斯坦丁抓住穿着斗篷的男人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对方因为不能呼吸而仓皇失措的乱蹬着腿,那张长得极为普通没有特点的脸,就像缺水濒死的鱼。
“你的主子真的想贪图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就别那么瞻前顾后!”威斯坦丁把这个小人物摔在了坚硬的橡木地板上,在地板上碰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黑暗议会自有自己的主张,让你的主子拿出点魄力来!”
穿着斗篷的男人挣扎着爬起来,但又立刻将头深深的低下,他额头上的伤口正在不停的向下滴血。
“让你的主子给大王子添点乱子,最好是能在将来把提康纳调回去的那种,”威斯坦丁拿出手帕仔细的擦着自己的手,仿佛是手上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了,“该在北莱茵怎么做,用不着你们教,懂吗?”
穿着斗篷的男人把头低的更深了。
在多特蒙德的威斯坦丁训斥着某个小人物的同时,远在冰冻苍原的阿鲁卡德正看着眼前的条顿武士壮小伙子们直发愁。
距离阿鲁卡德的“变戏法”事件,也就是他故意把自己的变身能力暴露出来那件事,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虽然事后伊莎贝拉对他这种擅自决定的莽撞行为很生气,并且和他大吵一架,但最后还是认同了他的想法。阿鲁卡德作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外来者,如果不把一部分底牌掀开给长老会的老头们看,那么很难使长老们能够有一种叫做安心的把握感。
伊莎贝拉的愤怒也只是因为阿鲁卡德身上的秘密是在太多了,多到甚至可能会引发未知危险的地步。自黑森林外围遭遇法师之后,伊莎贝拉潜意识里拒绝一切可能伤害到阿鲁卡德的选择,即便包括毫无恶意的条顿武士和长老会。
不管怎么样,“变戏法”事件还是被大家慢慢扔到了脑后边。大家要忙的事情非常之多,没有闲暇的时间来顾忌未知的变数。
伊莎贝拉这一个月忙着和长老们学习接手条顿武士部落的日常事务,同时还要关照自己的直辖千人队。
阿鲁卡德则需要绞尽脑汁完善他那个很有爱的抢劫计划,他要分析北方王国联盟的各方势力,还得整合训练抢劫的人手,同时还要为计划可能遭遇的变化做预案。
蓓特拉相对较为清闲,但是也不轻松。这个火爆脾气的平胸美人,被伊莎贝拉当做特使来用了。首先蓓特拉要返回夜刃精灵聚落报告三人的行程和消息,其次还肩负将阿鲁卡德的计划和自己母亲祭司大人做沟通的任务。
最重要的任务是,蓓特拉在完成上述两项任务之后,要前往多特蒙德和保王党联系未来的“贼赃”销赃业务。这项任务绝不轻松,尽管夜刃精灵在多特蒙德有几家饰品店,蓓特拉可以以此作为掩护,但是伊莎贝拉不可避免的对蓓特拉单身前往多特蒙德忧心忡忡。最后还是在阿鲁卡德坚持下,才做出了让步。
一定要找一个清闲的家伙的话,那就只有条顿人神圣不可侵犯的遗迹——小狗来福了。这个小东西每天屁股后面跟着一堆人伺候,它彻底告别了经常被阿鲁卡德“虐待”的饥一顿饱一顿生活,条顿长老们恨不得把自己肉都割下来给它吃了。
每当部落的捕猎得到收获后,最好最美味也是最多的部分,首先会被恭恭敬敬献给这个小东西,这种“奢侈”的待遇,连身为女王陛下的伊莎贝拉都要轮不上,她要排在小狗来福之后。尽管如此,这个小东西还是对这种巴哈托羡慕到直流口水的生活不屑一顾,它依旧自己的小跟屁虫个性,跟着阿鲁卡德或者伊莎贝拉整天跑来跑去。
除了小狗来福,整个条顿武士部落再也找不到一个清闲的家伙了。随着伊莎贝拉的归来,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条顿武士们就像正在修缮恢复的老旧战车,在迎来自己的主人之后,慢慢焕发出令人侧目的战力。
“巴哈托,去向女王陛下申请两百人份的肉食。”阿鲁卡德用十字枪阿特洛波丝指指帅小伙巴哈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