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坦丁曾被伊莎贝拉评价为“比阿鲁卡德帅多了”,阿鲁卡德对此腹诽不已,一个中年大叔有什么好看的,哪怕那是个很有气质的中年帅大叔。
这不能成为阻挡女王陛下接见一位黑暗议会显赫实权人士的借口,女王陛下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血族的黑执事。
威斯坦丁是一个人来的,他没有带着玛蒂尔德,事实上他打算先和不上档次的“新北莱茵”政权的两位统治者好好谈谈,再去见自己那让人头疼的女儿。
他没有多说什么废话,他晚上还要辛辛苦苦的拍着蝠翼,飞过戈洛摩,飞过冰冻苍原,飞过黑森林,急急忙忙的赶回多特蒙德。因此威斯坦丁进到房间后没有叙旧联络感情的想法,这位位高权重的黑暗议会大人物,直接抛出了对“新北莱茵”来说,极为棘手的三个问题。
第一,戈洛摩的战争意味着一直逃避在光明教廷视线外的伊莎贝拉,将华丽的暴露在西方王国联盟面前。可以预见的是,教廷及西方王国联盟,不会打算和这个莎茨伯格家的余孽很和谐很有爱的排排坐吃果果。
第二,高隆王国的地行龙骑士及光明教廷的圣殿骑士,不日将抵达多特蒙德。这两个向来打着光明正大旗号,以杀人放火为乐的暴力组织,一定会对“偷窃”了戈洛摩的条顿人有不值得赞美的想法。条顿人替熔炉家族主持公道的闹剧,一样可以有其它力量替威登人主持公道的版本。
第三,按照黑暗议会血族黑执事大人所能接触到的情报,威登王国和光明教廷之间的牵扯,远远比阿鲁卡德和伊莎贝拉认为的要深。多神教信仰的威登王国境内,甚至有光明教廷部分传教士在贵族们之间活跃的身影。威登王国所持的立场,不过是在对北方王国联盟同气连枝的大环境表面应付,暗地里却羞羞答答的勾结光明教廷及西方王国,为自己寻求一个好价钱。
阿鲁卡德摸摸鼻子,他沉吟着说:“你的意思是,条顿人的行为可能把威登人所处的婊子平衡立场,推向不好的那一面?”
“虽然不至于彻底撕破脸皮和光明教廷搅在一起,可条顿人即将面对的报复,一定是不值得期待的。”威斯坦丁先是对面带忧色的伊莎贝拉笑笑,之后才回答阿鲁卡德。
“随便了,”阿鲁卡德很无赖的回答,“反正戈洛摩对威登人是块飞地,有本事他们先打掉拦在他们面前的山丘矮人军队,然后才能咬着条顿男人们的胯下小鸟。”
威斯坦丁对阿鲁卡德无耻回答没有立刻做出评价,他自顾自的走到酒架旁给自己弄点喝的。戈洛摩前城主的私人藏货还不错,以威斯坦丁身为血族公爵的品味来看,都有不少好选择。
“问题是,你确定矮人会替你们当看大门的卫兵?”威斯坦丁嗅了嗅瓶中金色液体散发出的芬芳,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上一杯,“把威登人放进来,在你们两边打得热闹时,趁机拿下戈洛摩不好么?”
“还有,山丘矮人现在对你们就没想法吗?”威斯坦丁略带调侃的说,“刚经历过战火的戈洛摩,怎么看都向敞开门迎客的花街女人。相比你们这些外来者,曾经在戈洛摩有着数百年法统的山丘矮人,会放弃拿回这块飞地的机会吗?可能不到二十天,山丘矮人王国的军队就会兵临城下吧?这次可没有什么威登人和菲尔兰人,会从东线牵制矮人的军队。”
“有句话不知道您听说过没?债务多了不会忧愁,身上的虱子多了不会咬人,”阿鲁卡德无所谓的耸耸肩,“还有什么要说的,请您继续讲下去好了。”
这样的回答的确有些出乎威斯坦丁的意料,他端着酒杯坐下来,不动声色的看着阿鲁卡德的面容。
很遗憾的是,这个混蛋始终是那副自己熟悉的无赖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来不需要我形容除了山丘矮人之外,那些其他的威胁了?”威斯坦丁故作惋惜,他说,“真遗憾啊,看来你们真的把黑暗议会当做坚实依靠了……”
伊莎贝拉没有沉得住气,她接口问道:“您想说什么呢?虽然我们不会把黑暗议会当做依靠,但是戈洛摩的战斗,黑暗议会不是全面参与进来了吗?难道您以为现在还能撇清吗?”
阿鲁卡德拍拍身边伊莎贝拉的肩膀,温柔的抓起伊莎贝拉被艰难生活折磨得有些粗糙的手,他将伊莎贝拉的手放在掌心,双手合拢轻轻的握着。
威斯坦丁对阿鲁卡德的小动作视而不见,他对伊莎贝拉说道:“黑暗议会的确无法撇清了,但撇清与否不重要,关键在于黑暗议会不是能够对抗山丘矮人、威登人、光明教廷的倚仗。”
“并非对黑暗议会缺乏敬意,不过请恕我无礼,”伊莎贝拉听到威斯坦丁的话反而松了口气,“当做倚仗的想法,我们不曾有,只是视为强大的奥援。”
“那么很遗憾,这种想法同样不现实。黑暗议会不可能直接调拨军队,”威斯坦丁摊开手,不紧不慢的说,“光明教廷拥有光明教国,拥有圣殿骑士团,西方王国联盟也乐于遵循光明教廷的号召。可是连斯拉夫王国政权罔替都不能捏在手里的黑暗议会,能给与你们的只是非直接军事的帮助。”
“而这种帮助,”威斯坦丁强调,“我相信是无法对抗山丘矮人、威登人、光明教廷的军队的。”
阿鲁卡德突然插口说:“那么血族就可以吗?”
“可不可以,总比把希望寄托在内斗衰退的黑暗议会要强。”威斯坦丁回答。
“我们欢迎可以互助的盟友,不欢迎要教导我们怎么做的宗主,”阿鲁卡德的语气略带嘲讽,“您似乎太高看血族的力量了,也太低估条顿人的能力。”
“如果你指望把赌注放在熔炉夫人这种赌博上,我不得不说您是不够明智的。”威斯坦丁针锋相对。
“就像您做的,好牌都不会轻易拿出来给人看,您不妨看看我们怎么度过您说的危险,”阿鲁卡德说,“当然,我们不拒绝真心诚意的朋友帮助,只拒绝要教导条顿人,对条顿人指手画脚的宗主。”
威斯坦丁和阿鲁卡德对视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又移到伊莎贝拉身上。他看到伊莎贝拉只是温柔的看着阿鲁卡德,并用双手紧紧的握住阿鲁卡德手,他明白这次试探也许是过于心急了。
在伊莎贝拉脚下睡的迷迷糊糊的小狗来福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小家伙翻了个身,哼哼唧唧几声,爬到阿鲁卡德的脚旁边蹭了两下,继续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