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仁宫,我坐在院子里替那枝杏树浇了水,又喂了院子里小池塘里的锦鲤,池塘里开着几朵莲花,粉的,白的,绿的。红白色的锦鲤在莲花间穿梭。
好一个锦鲤戏莲,我看的痴迷。
“皇后真是好雅兴。”南宫瑜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回过头便看到他阴沉的脸,我不明白他又为何生气。
“臣妾见过皇上。”我行了跪拜礼。
“起来吧!”
他不等我起身便先行进入了殿内,我赶紧跟着进去。
“今日去了慈宁宫?”南宫瑜冷冷的说。
“是。”我垂下眼睑轻声的回答他,我猜定是太后与他说了侍寝之事。
“与母后都说了什么?”
“皇上不是都知道了吗!”
“怎么,在我这里说不通,跑到母后那里去告状了,你这皇后当着可真称职。”他南宫瑜冷着一双眼盯着我。
“不是……”
“怎么,还想狡辩不成。”我本想解释一下,可是南宫瑜那要喷火的眼盯得我发慌,我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皇上,臣妾无法孕育子嗣,而皇嗣是后宫重事,皇上已许久未见后宫众人了,皇上只来臣妾宫里,不去其她妃嫔宫里,臣妾成了祸主之人,这有失皇后之德,独宠一人,这是后宫大忌,且这人还是臣妾,这是万万不可的,还望皇上三思。”
“朕独宠你一人不好吗?”南宫瑜的声音越来越冷了。
“皇上,可是子嗣之事不可耽搁。”
“再过两月,皇后便可受孕了,我们圆了房,子嗣自然就有了,还是说皇后不愿与朕圆房,不愿为朕诞下龙儿?”
“皇上,这样会令后宫乱了规矩的,切不可如此任性。”
“要是朕非要任性呢?”南宫瑜摸着他手上的扳指说。
“皇上,臣妾是皇后,主理后宫,皇上若是非要任性,臣妾自有规劝之责。”我不怕死的继续说,我这皇后真是难做,夹在太后与皇上中间,两头受气。
“沈微雨,你到底有没有心,你除了记得自己是皇后之外,你还记得什么?主理后宫,朕怎么不记得你主理后宫了,你们沈氏一族都这般爱管着朕吗?你祖父在前朝处处掣肘朕,连你现在也要管朕每日该睡在哪个宫里是不是?”南宫瑜骤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里碎满了寒冰。
我脸色瞬间变白,起身赶紧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
“你还会怕朕生气吗?”他忽然冷笑了一声,声音软了软,似是带着几分自嘲。
南宫瑜在殿里走了几个来回后,他看了我一眼说:“起来吧!”
然后他走向门口,背对着我又说:“朕如你所愿,不过皇后既然这般替朕担忧子嗣,那下月中秋节,我们便圆房,皇后早日做好准备。”
说完他不等我回话便大步走了出去。
我瘫坐在地上,心里疼的厉害,我觉得我就是那夹缝中生存的野草,风雨摧残,步步为艰。
好不容易遇到一抹阳光,还未来得及抓住便要失去。
我觉得我的眼泪就要流出来,我抬了抬头,眯着眼硬是没让这苦涩的泪水流出来。
当天夜里,南宫瑜便召了那个折杏花的林美人侍寝,第二日,南宫瑜便封她为林贵人。
此后几日,南宫瑜每夜都召嫔妃侍寝,而他也没有来过我的宫里,之前各房有什么好东西都先送到我宫里来,现在那些管事太监到我宫门前都要绕着走,好像我宫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娘娘,您这样又是为何?皇上刚对您上心,您为何要将皇上推到别的女人处?”轻雪面露疑惑。
我坐在窗前,她替我取下头上繁琐的珠花,金钗,将我的发髻解开,万千青丝倾泻而下。
“许是本宫不愿往后余生都为一个男人与其她女人费尽心机,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一生吧!”
南宫瑜或许现下是被我迷恋,也或许他只是有别筹谋,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一生只宠我一人,他今天可以疼我入骨,明天也会爱其她人入髓。
更何况我心里早就住着一方热烈而绚烂的烟火,我知道我此生很难离开皇宫,我内心依旧渴望着能与他相守一生,即便我都不知道他是否与我有同样的想法。
可我依然想为他坚守着,坚守着我心里仅存的美好。
我终于赶在太后生辰时将《百鸟朝凤》绣完了。
七月二十三日,太后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