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我看着上清镜火红的晚霞,又想起了凡间赵婶一家走在落日余晖里的画面。
不知道赵婶他们最后如何了?他们夫妻最终有没有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中走出来。
我宁可他们恨我,这样他们便不会恨自己,不会将所有的痛苦都加注在自己身上。
我偷偷打开通往地府的门,环顾左右后,从眼前幽黑的门里跳了下去。
漆黑又悠长的隧道里,我向下落了许久,才终于落到了忘川河畔。
火红的曼珠沙华依旧延绵到两岸的尽头,忘川河畔的孟婆靠在木屋前,昏昏欲睡。
我走到孟婆面前,“劳烦通传一声,上清镜的微雨有事求见府君。”
孟婆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睑,打着哈欠掏出铜镜,对着里面说:“上清镜的微雨求见府君。”
片刻后,她抬起下颌,打着长长的哈欠说:“过去吧!”
说完她又靠着木屋闭上了眼。
我走上忘川河的木桥,河里幽绿的鬼火兴奋的跳跃着,我赶紧撇开视线,不再看忘川河,木桥尽头并未有小鬼等着,我穿过火红的曼珠沙华,一路来到冥府门前,这里开着一株硕大的曼珠沙华,里面闪着一丝幽绿的鬼火。
我蹲下身,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曼珠沙华的花瓣,“你一定要坚持下去,重新入轮回。”
幽绿的鬼火纹丝不动,我叹了口气后站起身。
转过身的时候撞在眼前玄色的衣袍里,我抬起头对上沧溟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双眸。
“原来神使此番下来不是找本君的。”他冰凉的唇角微微轻启。
我讪讪一笑,“小仙下来,自然是有事来找府君的。”
“哦?本君猜,是为了这小子的父母而来吧!”他冷着眼,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声。
我如捣蒜般连连点头,“府君果然聪明。”
他冰冷的双眸斜斜的扫过来,“你这点小心思,本君若是猜不到,岂不是空担了府君的头衔。”
我对着他挑起唇角,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却在心里腹诽:你可不空担着府君的头衔嘛!好端端的让妖僧逃出地府,还不知道转世灵童投胎何处,也不知道你这府君在地府都做些什么?
正在我腹诽的起劲的时候,忽然觉得周遭的温度下降了许多。
我冷的打了个哆嗦,抬起眼看到对面沧溟的双眸落上一层厚厚的寒冰,“若是想知道本君在地府做什么,不如神使留在地府好好看一看。”
我张口结舌的看着他,这才想起他会读心,我赶紧转过身,对着自己的额头拍了两巴掌,将自己脑海里杂七杂八的想法赶出去。
“府君说笑了,府君英明神武,地府在府君的领导下,井然有序,条理清楚,越来越……”
我的“好”字还未说出口,他冷着声打断了我的溜须拍马,虚情假意的客套话,“行了,收起这套,本君若是信了你的鬼话,岂不显得本君更昏庸无能了。”
我带着讨好的神情,对着他浅浅一笑,“所以赵婶和赵大叔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