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情况紧急,疏忽了啊。——奢厉硬着头皮解释道,当时我正忙着救命,因这羊眼湖在我心头印象极为深刻,所以对你的问话就是随口一答,忘了这羊眼湖里有缠腰草一事啊!
原来如此。——白泽恍然大悟,说,阁下无心之失,情可见谅。
但是……——奢厉无奈地继续和盘托出,说,这缠腰草的种植,也和我有关。
当真?——白泽显然不敢相信,他已经不敢继续帮奢厉宽心了,生怕再这样下去,会问出更匪夷所思的事实,于是沉默着,听奢厉向下讲。
莫道奇遇稀,只因见闻低。
奢厉咽了一口唾沫,心一横,准备将睚眦逼他报仇之事向白泽娓娓道来。
哪知就在这时,只听井中水声大作,水花四溅,竟然涌起了一个龙头状的大浪,那大浪脖子一扭,就将奢厉从井边卷下了水。
奢厉贤弟!——奢厉临入井前听到白泽紧张的呼唤。
井中的水不似湖中的水那样冰冷,也许是因为井中空间狭隘,也许是因为井下深不见底。
奢厉只感觉到井下有一张大嘴,扯着嗓子把他的身体从上往下吸着。
奢厉极度害怕,他知道井下有白龙阿蚩的尸体。而根据现在的情况判断,平静的井中忽然起了巨浪,这定是阿蚩的鬼魂作怪,而他之所以作怪,则是因为听了刚才他和白泽在井边的对话。
不怕已死尸,只怕不明事。不怕已死魂,最怕不死鬼。
奢厉像一块巨龙一样向下沉着,自己的游泳技巧丝毫没有了用场。
井下越来越黑,越来越寒,他的眼睛派不上用场,他的皮毛派不上用场,他渐渐失去了知觉,失去了意识,又或者可以说,他换了一种知觉,一种意识。
因为他分明能看到井下的一切。
这是一片空旷的空间,黑漆漆,雾蒙蒙,隐约间有龙的哀鸣,对,的确是龙,因为他看到了白龙阿蚩正在角落里呻吟。
奢厉走上前去,又惊又怕。
阿蚩倒是睡得很安详,那一声声哀鸣在近处听来,倒像是一种喘息。
你可真坏,这样就害死了我。——阿蚩并没有张嘴,然而奢厉却听到了说话声。
奢厉四下看看,周糟的空间荒凉而又阴森,并没有其余的东西。
我实在是无心之失。——奢厉对眼前这个闭着眼睛合着嘴巴却能看见他并且说话的庞然大物回答。
忽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奢厉连忙向黑影的方向看去,然而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要你的命!——待奢厉回过头来之时,便看见白龙阿蚩忽地睁开了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
奢厉吓得向后一退,慌忙说,不要啊!不要啊!——紧张地再也说不出来什么。
然而阿蚩只是瞪大眼睛望着他,并未作任何举动,甚至连爪子都未曾抬一下。
奢厉心下生疑,只见余光里的脸旁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手从脑后伸出,一把拽住了他的胡子。
啊!——奢厉又惊又疼,脑后的那只手便拽下了他的一根胡子。
奢厉连忙扭头寻找,依然看见的是空旷的四野,并未见一兽之影。
他生怕那怪物就隐匿在他的脑后,迅速扭回头去看,仍然不见。
傻瓜!我在你的脖子上啊!——阿蚩的声音又喊道。
奢厉吓得毛发直立,一侧眼,便看到自己的双肩上搭着两条诡异的小腿。
只见一个童兽般大小的影子正骑在自己的脖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