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觉得身体仿佛突然坠入无穷深渊,一直往下往下掉。意识浮浮沉沉,飘忽不定。不一会儿,身体忽然像着了火般发热起来,尤其胸口出似乎有火焰在狂烧。又一会儿,他又感到全身发冷,从心口处沁出一股刺骨的寒意,接着从头皮到脚底禁不住一阵颤抖。
他的头像有千斤重,无数的符号和图案在他脑海里出现,很快充斥他的思绪。他更觉得痛苦,而且头似乎剧痛了起来。每次在火热和冰寒交替后,头痛更加剧烈,每次他以为他快支撑不住时,额际便会传来点点清凉,稍减痛苦。火热和冰寒仿佛交战了无数次,额际的清凉始终坚持不让。
不知过了多久,火热和冰寒在势均力敌下,又一次暂时地偃旗息鼓了。他突然睁开眼,倘若有人在场肯定大喊见鬼;但见他双眼发着光,时亮时暗,煞是吓人,如此一会儿才完全熄灭。
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异样,用手背揉揉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下,看清周围仍是他的房间,这才松了口气。每次做这个噩梦,总觉得自己到了地狱一样。
他一骨碌地坐了起来,发现全身大汗淋漓,甚至连被子也有汗湿的痕迹。下意识地摸摸屁股,好像不那么疼了。
也不知为什么,大概从懂事开始,他几乎天天要做这个噩梦。每天晚上都可以听见他的呻吟声,因此,自那以后,他就有了自己的一间房间。说也奇怪,虽然晚上做恶梦,隔天精神却更好。而且,对老头打过的伤好像也有点疗效。当然这个他没有告诉老头。免得他打得更重,他心想。
甩了甩头,他不再多想,慢慢换了套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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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栋房子的一个大厅里,聚满了一群看来十来岁的小孩,男女都有,围着两张大圆桌正在吃饭。
房间的中央是一张雕花红木桌,桌边坐着几个小孩和一个老头,胖头胖脑,满脸红光,挺有福相。他朝门口看了看,向一个小孩说:“大春,去看看那小子,叫他来吃饭。”
被叫做大春的男孩,模样有十五六岁,面貌平凡。他听了老头吩咐,脸上闪过不满,却没有多说,应了声,向门口走去。
他还没走几步,从门外走进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白衣少年。不同于他的平凡,少年长相俊秀,白皙的脸上,剑眉薄唇,鼻梁挺拔,一双星眸明亮清澈。少年身材瘦弱,走路时却昂着头,走得挺拔坚定,非常优雅,很有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