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雪听到闲王妃说,先帝竟然曾经有意立白柔腹中孩子为太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她的夫君,这皇位来的如此不易,连未出生的孩子都要来夺一夺……
闲王妃见柳念雪低眉不语,也不知她心中作何想法,只是站起身,说道:“只是到底也不知道那孩子是男是女,本想等足月出生再做定夺……”
柳念雪听了,不禁惊讶问道:“如此看来,先帝让陛下去雪国,或许也是有意为之?”
闲王妃也不作细想,只随口回答:“这哪里能啊?先帝又没有未卜先知之能,怎么能提前预知雪崩呢?”
“不过,八爷当年倒是曾问过先帝,改立太子,就不怕太子反对吗?当时先帝极其肯定,只说,太子绝不会反对。”
柳念雪干笑了两声,心中越发肯定先帝有意为之。
不过,此事不能说破,她只能笑道:“陛下是纯孝之人,先帝若真有此意,相信他也不会反对。”
闲王妃叹了口气道:“大概吧?这先帝是最多疑的性子了,不想,对自己的儿子倒是挺放心的。”
“怎么?先帝很多疑吗?”柳念雪假意不经意地问道。
“那是当然。”闲王妃说道此处,不由理直气壮起来,“想当年,八爷思恋先皇后的事,不知哪儿露了马脚。”
“先帝表面上依然称兄道弟,背地里却早已不把八爷当自己人了,有什么公务也不再想着八爷了。”
“若不是八爷谨慎,此后再不入宫,烧了一书房的画卷,从此万事不理。咱们府上,也断然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先帝登基,初封八爷时,可不是‘闲’字……”
说道此处,闲王妃不禁低下头,她为八王爷不值,心中难免怨怼先帝……
柳念雪见她如此,心中不由得有些难过。
经过这些时候,与闲王妃的交谈。她心中多少对这位八婶的性子有了底。
她本出身公侯世家,看来家中对她的爱护也是极好的,便到了这样的岁数,为人依然单纯。
当年,她恋上了八王爷,便是拼了命,也要嫁给他。
她家中有这样的实力,故而她想嫁给谁,自然顺理成章就能嫁给他。
先帝多疑,手足多有损伤,这位八王爷能保得住荣华富贵。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这位先帝胞弟,谨慎有余、为人小心;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因为,这位王妃的爹爹——康亲王,在朝堂上德高望重,得罪不起呢……
这母家的势力,在这帝王身边,也太重要了些。
此刻,她不知道该庆幸自己身边好歹有冯征、柳谦;还是该庆幸,裴峰对自己,至少并非建立在这些之上。
想到此处,柳念雪越发有些心疼闲王妃。
便握住闲王妃的手,安慰道:“婶婶休要难过。王叔自然是心怀大志之人,可对咱们女子来说,这平平淡淡的日子,不才是最好的吗?”
闲王妃微微一愣,反握住柳念雪的说,叹道:“想不到娘娘年纪轻轻,又身居高位,竟能有这样的胸襟。”
“看来,就算陛下现在是因为先皇后才宠爱娘娘。日后,也定然能看到娘娘的好处。”
“娘娘的前途,不可限量。妾身,便先给娘娘道喜了。”
柳念雪低下头,“八婶,这种事,我也不在意。只愿能常伴陛下身边,于愿足矣。”
两人笑着坐到一边,刚想用些点心,喝口茶。
却听门外一阵唱喏,“陛下驾到,八王爷驾到。”
柳念雪心中一叹,这么快就来了,还想多问问呢……
边想着,边与闲王妃一同起身行礼。
裴峰一入殿,便到柳念雪身边,笑道:“爱妃可不知,王叔可是一刻都离不开王妃,连下棋都是魂不守舍的。”
只见八王爷也走到王妃身边,干笑了两声,拱手道:“陛下见效了。珍儿向来不懂礼数,微臣怕她冲撞了娘娘。”
原来,闲王妃的闺名,叫珍儿。
柳念雪对八王爷福了福身,说道:“王爷放心,妾身与王妃相谈甚欢,还望以后,王妃能时常入宫陪我说说话。”
闲王妃上前一步,扶起柳念雪,笑道:“如此,妾身便时常入宫叨扰娘娘了。”
八王爷见此,心中不禁有了些疑惑,不知两人的感情怎么会突然那么好了。
自那日夜宴回宫,闲王妃与他大闹了一场,他连睡觉都只能睡在书房里。
今日,裴峰命人将他二人召进宫,说是柳昭仪心中愧疚。
这一刻,他就明白了,这柳昭仪眉眼间虽然有些像白柔,可她到底不是白柔。
白柔,从不在意这些弯弯绕的东西,若一个人不喜欢她,她便就不喜欢这个人。若一个人对她好,她便加倍的对这个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