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地处偏远,哪怕是县城里,人依旧不多,只是熙熙攘攘的摆着些小摊。
“这儿,我来过。”柳念雪指着一处包子铺,向裴峰说道:“没想到这包子铺竟然还在呢!”
言语中有些欣喜,也有些怀念。那是,她与柳谦如同半个叫花子一般,身边的银子不多,只能一路行一路想办法。
“哦?当年入齐的时候吗?”裴峰闻言问道。
柳念雪点头道:“当年我与爹爹就在附近投栈,一日我下楼闲逛,闻到这包子香,可真是按捺不住,只是身边没有银子,只得在这铺子门前发呆。”
“说来倒巧,竟遇到个小男孩,一路策马,倒在了铺子门口。”
“是吗?是什么人啊?”裴峰听着柳念雪说小时候的事,不由得有些好奇。
柳念雪摇头道:“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当时我见他倒地,便想去将他扶起,恰巧他钱袋掉了出来,分量还挺重,我就顺手买了几个包子。”
柳念雪想到这儿,不禁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然后,我就央着街上的大人,帮我把这男孩抬到了客栈。”
“爹爹请大夫回来看了,只说这孩子是连日奔波累到了,休息几日也就好了。”
“这人也奇怪,好了之后,也一直不说话。怎么逗他也不说。有一日,我和爹爹出门买吃的,回来便不见了他。只留下个钱袋,留了张字条,说谢谢我们。”
裴峰听着,不禁问道:“你们当时不是急着赶路吗?怎么肯为此耽搁?”
柳念雪撇了撇嘴,“有什么急的,当时只知道先去京都,连去了京都该干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这男孩留下钱袋,我都不知道和爹爹二人,有没有钱再往京都赶。”
裴峰听了不由一笑,没想到柳念雪这一路赴京,运气倒是不错。
“小姐,后来就没想过要找这公子吗?”梅香从未听柳念雪说起过此事,不禁好奇的问道。
“有什么好找到的,大家萍水相逢,既然他不愿意告知姓名,就是不想我们找到他。我再去找他做什么?”
几人聊笑着,出了县城不多久,也就到了静王府门口。
这南郡虽是偏远,王府的派头倒是分毫不减。只不过,门面越大,越显得地处实在偏僻。
此处是郊外,既无街市繁华,就连青草遍野的美景也没有,仿佛只是一个没人要来的所在。
小德子先下了马,上前敲门。
本以为总要等一会儿才有管事的出来,谁不想这门一敲,竟然就开着。
一个白须老者开了条缝,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德子,问道:“小哥,您找谁?”
小德子给老者见了个礼,说道:“老人家,我家主子是你家主子的兄弟,路经此处,特来相见。”
老者一愣,又往门外探了探头,随即缩回脑袋。
只听门里传出老头的声音,道:“陛下驾到,快些大开中门。”
不一会儿,只见几个家丁,敞开了大门,走上前,替众人牵稳了马。
裴屿也正跨着步子,急忙出来迎接。
裴峰等人翻身下马,柳念雪见裴屿穿的并非常服,而是拜见君主的朝服,不禁有些奇怪。
裴屿大步跨到裴峰面前,下跪行礼道:“臣静王裴屿,参见陛下。”
身后的一群家奴,自然也随着裴屿,下跪行礼。
裴峰将裴屿扶起,道:“皇弟免礼,朕此次不过是微服出游,你我兄弟二人,不必如此见外。”
随即便拉着裴屿,往内堂走去。
白屹拉着柳念雪,心中满是疑惑,他自幼在山中长大,既不知道什么是王府,也不知道姐夫自称为“朕”是什么意思。
众人随着裴屿来到内堂,只见内堂竟然已经摆好了宴席,只等众人入内。
小德子与梅香,由几个下人引着去别处饮宴了。
席间只剩了柳念雪、裴峰、裴屿、赵信和白屹五人。几人分别入座,白屹坐在了柳念雪身边。
不一会儿,裴屿便上前向裴峰敬酒。
柳念雪见这兄弟二人看似十分和睦,心里想着,裴峰自然是至诚以待,只是不知道这裴屿,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裴屿敬完了裴峰,便拿着酒杯来到柳念雪身边。
只见裴屿举杯道:“不想娘娘那么快就驾临寒舍,小王一时间也没什么准备。委屈娘娘了。小王先干为敬。”
随即,便一饮而尽。
柳念雪提起杯子,微抿了一口,笑道:“静王殿下过谦了,宴席如此丰盛,想来殿下早就知道,我等今日前来吧?”
裴屿微微一笑,自然感觉到了柳念雪言语中的试探。
他倒也不见怪,只说道:“小王日前已经得到了太师的口信,说陛下即日将到。小王便日日设宴等待,只待陛下与娘娘驾临。”
白屹不明白这二人的意思,只觉得自家表姐和这人说话的时候,好像语气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