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蜿蜒的丘陵道路热闹非凡,不仅有成群的士兵,还有挤满了遮着油布的粮车、装有麦杆、豆饼和干草的大车,还有拉着巨大的攻城弩机和行军帐篷的大车。
车轮沉重的移动,碾压着坚硬的道路。在各种负重车辆的撞击下,丘陵草地的冰雪被碾碎,道路变得泥泞,仿佛粘稠的酱缸,车辆的行进更加困难。
寒风凛冽,“北风如刀面如割”。在滚滚的车辆洪流之间,大队唐军将士面色严正肃穆,踏着泥泞,顶着凌冽的寒风,冒着漫天翻滚的大雪,伴着吆喝和诅咒,杂着皮鞭的劈啪声和车轴的吱嘎声向北方的寒冷挺进。
大队唐军迤逦进发,队伍长的看不到尽头,可谓声势浩大,犹如钱塘江大潮,滚滚而下。人马太多,道路状况恶劣,拥挤是很正常的,拥挤会发生碰撞和踩踏,不时可以看到队伍两旁翻倒的大车,泥浆里躺着奄奄一息的人或驮马。
伤兵在泥泞里哀嚎或呻吟,空气充斥着痛苦的声音,但整个队伍犹如幽灵,将军和士兵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对近在咫尺的苦难充耳不闻。
所谓军令如山,军情似火。行军作战不是旅游看风景,一刻也耽误不得。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人或驮马受伤,唯有等候收容队救护。如果收容队太忙,腾不出那么多的工夫,那么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自生自灭了。数万大军行动,民夫倍之,伤亡难免,这样的情况俯拾皆是,没有人有心情或有能力同情。
在大队步兵两侧的道路边缘,偶然有唐军的骑兵队飞驰而过,踏起大片混合着雪的泥浆,犹如泥石流一样,溅了缓慢行走的步兵大队。
泥浆粘稠而冰冷,溅到脸犹如刀割一样,很难忍受。步兵因此忍不住咒骂,恶毒的问候直接送给了骑兵的老妈,但骑兵根本不理不睬,依然奔跑如飞。
按照既定战略,唐军军大营设在石堡城十里开外的阿姆河河畔的高冈之处。
亲兵在热火朝天的树立营帐,架设鹿砦,建立旗帜,整理道路,忙得鸡飞狗跳墙。
哥舒翰站在阿姆河高冈之,远远地眺望这座被皑皑白雪所覆盖的险峻之极的雄堡,内心充满了慨叹。
哥舒翰的感叹绝不是为雄峻的石堡城点赞,而是为了马要出现的巨大伤亡而悲叹。
正在哥舒翰内心充满了遗憾和痛楚之际,唐军先锋官副将高秀岩、张守瑜派来了传令兵,报告前军进入攻击阵地,已经用过战饭,请示进攻的命令。
哥舒翰看了看天,正午的阳光散漫的照射着,反射着白色的光芒,让整个世界有了一丝温暖的味道。
哥舒翰的心里感叹,这样的日子是喝酒泡妞的好时候,用来拼命,确实有些辜负了大好时光,因此有些埋怨自己的老板太不近人情了。然而,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时间不等人,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命运安排在这里有一个人生驿站,那么应该干一场了。
哥舒翰计议已定,下达了无疑是非常冷酷的命令“前军展开,开始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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