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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苍白之地(2 / 2)

“的确是,这些该死的胆小鬼,坏了大人的大计!不过这次的炮灰大多数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以往那些能死撑的都死光了,炮灰也是讲素质的,大人。”一名魅夜族男爵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沉吟了片刻,撒尔说道:“对面的重骑兵战力让人印象深刻,兵种之间的配合也堪称默契,看来他们有个优秀的统帅。”

“是斯蒂夫将军,悍马军团军团长,大人,根据我们的空中侦察,他把所有兵力都推上来了,几乎没有预备队。”

“斯蒂夫?确实是个狠角色,我记住这个名字了。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让汪达尔准备一下,立刻出发。把那些胆小鬼给我赶回到战场上去,继续消耗他们!要是我发现还有一个兽人在我面前出现,我就拿你去喂我那可爱的小宠物。”

“是,大人。”男爵心头大震,一刻不停转身离去。

撒尔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温柔地抚摸着右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

戒指是某种不知名的金属打造而成,看上去毫无光华,唯一显眼的是镶嵌在戒指上的那颗纯净得几无杂质的红宝石,隐隐透着魔法波动,仿佛里面有种力量在蠢蠢欲动,几欲破壳而出。

这时撒尔身后缓缓出现了一条鬼魅般的身影,他用冰冷机械的声音低声询问道:“大人,时间到了吗?”

沙尘再度弥漫,像一条黄色的长龙由远及近,伴随着隆隆的脚步声,一个个兽人身影在沙尘中若隐若现,以不输于刚才溃逃的速度咆哮着,向刚刚夺取了阵地的人类军团奔袭而至。

这些兽人是不要命了?西格尔疑惑地看着对面那明显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兽人,他们有的甚至连武器都没有,与其说是来战斗的,不如说是逃命的。

咚咚咚!大地再次被震得震颤起来,不祥的感觉渐渐在西格尔心里升起。

“是科莫多兽!”前排的骑兵已经看到兽人后面紧随着一群恐怖的巨兽。这种凶悍的战争巨兽最少也有三米多高,六米多长,体重普遍都达到了七吨,动作看似不快,步伐却很大,一些奔跑不及的兽人被踩在了脚下,连惨呼都发不出来,直接变成了肉酱!

闻到了血腥味,这些专门为战争而生的巨兽愈发兴奋起来,暴躁的吼声此起彼伏,使对面身经百战的骑兵们都感到脊背发凉,寒毛直竖。

“重骑兵结阵!出击!”西格尔当机立断下令。这种情势下如果重骑兵后撤,那么就意味着将机动力差的步兵和弓箭手丢给了对手。

重骑兵们重新集结,他们手中只有一半不到的刺枪还是完整的,另一半的刺枪枪头都留在了兽人身上。魔法光辉再次闪耀,没有牧师临阵脱逃,钢铁洪流再次缓缓推进。但西格尔心里明白,在这个距离上加速根本就不够,重骑兵的冲击力度将会大打折扣。

两股狂流迅速接近,夹在中间的兽人就像磨盘中的麦子被狠狠碾压,他们以血肉之躯起到了缓冲重骑兵冲锋速度的作用。

科莫多兽却根本不需要冲锋,它们需要只是践踏!

坐在科莫多兽身上的汪达尔笑了,作为兽人,目睹自己的同胞向杂草一般被践踏,内心却无动于衷。因为他是十四级的精英战士,而他们,不过是三级的渣滓而已,在强者的世界里,不需要怜悯渣滓,能让他们在战场上死去,已经是莫大的光荣!

撒尔伯爵的许诺还热气腾腾的在脑海里回响,那是整袋的金币,大片肥沃的土地,也许还有无数健壮的兽人少女。

只要赢了这一场!

对面那些愚蠢的人类骑兵,用他们那可笑的包着铁头的木棍就敢随随便便冲上来,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汪达尔懒洋洋地打了几个手势,身后的五十头科莫多兽阵形随即展开,骑手们纷纷取出挂在巨兽背上的投枪,带着恶风狠狠掷向对面的骑兵!

不出意料,这些投枪没有能够洞穿护甲,但一掷之力却已经将十几名骑兵撞下了马鞍,等这些头昏眼花的骑兵反应过来,科莫多兽的巨蹄已经轻轻地踏扁了他们的身躯。

紧接着又是一波投枪掷出,科莫多兽背上两侧竟然装备着十几根投枪!

人类的火球和弓箭开始呼啸着袭来,陆续有骑手被射下坐骑,但却无碍大局,因为每一头科莫多兽上面都至少载着三名骑手!

重骑兵的长枪终于刺到了,但科莫多兽厚达十多厘米的肉甲就像一堵墙,产生的反作用力将敢于冒犯者远远弹了出去,只有队长西格尔的全力冲刺才将一头科莫多兽放倒。

弓箭手射出的附魔箭伤害就更加不值一提,最多也就勉强插进肌肉里,产生的微痛只能让科莫多兽更加凶性大发。

在五十头科莫多兽的重压之下,人类的骑兵洪流开始倒卷,试图拉开距离再行冲锋。

见此情景,跟随在科莫多兽身后的重甲兽骑兵,纷纷越过战线进行突击。单论起速度,这些彪悍的兽族战士比人类的重骑兵要快出太多,而一旦追上,他们手中的链锤往往能砸得对手鲜血狂喷,或者脑浆迸射。

战局开始扭转,那些暴露在铁蹄之下的步兵和弓箭手一盘散沙般四下逃命,本来已经被打残的五千多兽人也在咆哮着追击,猎人和猎物的角色瞬间逆转。

“啊!”一声惨叫传来,一头科莫多兽咬住一名来不及躲避的人类战士,再仰天一扔张开大嘴,于是那名倒霉的士兵被活生生地吞噬了下去。

那头科莫多兽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意犹未尽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其余的人类战士看得心胆俱裂,一心只想离这恐怖的战争机器远一点,再远一点。

“跟我上!”目睹了整个战局的斯蒂夫气急败坏地对着为数不多的亲卫们吼道:“让他们撤下来!”

“将军,这太危险了,您可不能以身犯险啊!”脸色惨白的格兰特劝阻道。

斯蒂夫狞笑了一下说道:“格兰特中尉,我想这种战斗一定不符合你的口味!麻烦你滚回你来的地方去!以后喝完咖啡有空的时候,记得用鹅毛笔把今天发生的事好好写一写,让大家知道我斯蒂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格兰特涨红了脸,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

“麻烦你大声说一遍,娘娘腔的小白脸!”

“他妈的!我……跟你们一起去!”

西格尔已经快撑不住了,连续冲锋两次,折损的骑兵越来越多,如今手下还能战斗的只剩下不到一半,还是人人带伤,西格尔的右臂也被砸中了一锤,再也抬不起来,几个幸存的牧师已经耗尽了法力值,施放不出一个最低阶的治疗术,成了彻底的累赘。

就这样失败了么?西格尔有些恍惚地望着前方,科莫多兽还在肆虐,兽骑兵的铁蹄到处在践踏,偶尔还能听到战士临死的惨叫声,兽人的低吼声,身边的骑兵望着他的眼神也是充满绝望和不甘。西格尔收拢了属下,抬起了左臂,缓缓放下,指向前方:“准备——”

突然,一队铁骑风一般地出现在他面前,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撤吧!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交给我!”

“将军?!”

斯蒂夫却早已飞驰而去,远远捎来一句话:“给我滚回去,把我的孩子们都带回去,能带几个是几个,这是命令!”

西格尔怔住,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左臂却还是笔直指向前方:“出击!”

斯蒂夫一骑当先,远远把亲卫甩在后面,一身亮银盔甲上繁复的花纹开始渐渐发亮,斗气逐渐凝聚,身上散发着无形威压,十七级的强者这一刻宛如战神下凡,连人带马化成一颗流星冲向最近的一头科莫多兽。

随着距离接近,斯蒂夫手里那把蓝焰剑上开始萦绕着魔法光辉,这柄同时拥有锋锐、破甲两大属性的附魔剑已经跟随斯蒂夫多年,算得上是一件精品,光看剑身上那若隐若现的血色,就知道它曾经痛饮了不知道多少敌人的鲜血。

剑光一闪,那头倒霉的科莫多兽前腿已被砍出一道伤口,愤怒的巨兽伸出右腿想要将这只敢于挑衅的苍蝇拍死,却又是一声怒吼缩了回去,原来这一瞬间,斯蒂夫又在他腿上砍了十多剑,半米多深的多处恐怖伤口很快就让这头科莫多兽失去了平衡,勉强支撑了片刻,摇晃着轰然倒地。

紧接着斯蒂夫一剑平挥,冲上来的三名骑手脑袋同时飞起,再同时落下。顾不上看战果,斯蒂夫旋风般冲到第二头科莫多兽面前,高高跃起,一剑插进它的肚腹之中,再顺势往下向下一划,科莫多兽的腥臭的内脏、体液哗的一声流了一地,它疯狂冲出十几步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斯蒂夫杀得性起,剑势大开大阖,根本不避不让,东砍西杀,又让两头科莫多兽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这时一枝投枪悄无声息地向他背后掷来,斯蒂夫头也不回顺手一格,没想到那枝投枪出乎意料地力大势沉,这一剑竟然没有格开,投枪撞到了盔甲上,撞得他身形巨震。

“有点意思,这才像个兽人。”斯蒂夫顺着来势对着五十米开外的汪达尔遥遥一指,勾了勾小指头,露出了一个狰狞的微笑。

汪达尔心中狂跳,蛰伏半天才掷出的这一投枪,时机力度都恰到好处,堪称必杀一击,本以为那个人类不死也得重伤,却没想到他居然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而且还在挑衅!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也不管那个兽人听不听得懂,斯蒂夫说了这么一句话。

接着斯蒂夫就是一记野蛮冲撞,拖出一串残像,魅影般出现在了科莫多兽的背上,用剑柄重重敲晕了汪达尔,然后抓小鸡一般提起这将近三米高的兽人精英战士,往随后赶到的亲卫们铁蹄前随手一扔。

“我说话一直算数,”斯蒂夫摊了摊手,看上去似乎有些遗憾:“可惜他们没有保证过。”

亲卫队长一边忙着纵马狂踏汪达尔,一边大声说道:“将军,您真是太蛮不讲理了!”

在蹂躏着毫无抵抗能力的汪达尔的人群中,第一次上阵杀敌的格兰特的表现分外抢眼,一些明显是教科书上没有的阴损招数和笨拙的身手让一众亲卫印象深刻。

“这个伪书生!”不少人在心目中暗暗将这个貌似斯文的小白脸评价级别由柔弱调整为不可得罪。

这凄惨的一幕让不少科莫多兽心生恐惧,默契地避开了斯蒂夫的锋头。

亲卫们也纷纷加入了战团,这些精英中的精英清一色都是十二级的战士,他们身上斗气纷纷闪烁,灵活地闪避着科莫多兽的频频践踏,并伺机攻出一斧,或挥出一锤,虽然造成的都是些皮肉小伤,但累积下来伤害值也是颇为可观,一时间,科莫多兽竟然无法向前推进,战局陷入了胶着状态。

格兰特混杂在其中上蹿下跳,居然表现出了极大勇气,他狐假虎威地追着几个老弱病残的兽人一顿猛砍,也收获了好几颗人头——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军功!

看到主帅亲自上场,放倒了好几头科莫多兽,悍马军团顿时士气大振,几乎被打残了的重骑兵也振作起精神,缓缓加速,发起了第三次冲锋!

远处的撒尔紧紧盯着战场上着凶神恶煞般的斯蒂夫,轻轻说道:“玛祖鲁,是时候了。”

身后那条身影语调依然冰冷机械:“遵命,大人。”

玛祖鲁双目微闭,作了一个意义不明的手势,身上的灰质法袍无风自动,时疾时徐却没有抑扬顿挫的咒语从他口中奔涌而出,开始了冗长的魔法吟唱。

斯蒂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目光投射到远处那个面目始终笼罩在黑暗之中的法师身上。

忽然,他的头皮发炸,危险的感觉瞬间将他淹没,来不及细想,斯蒂夫完全是凭着本能向一侧闪避。

一道碗口粗的闪电挟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了下来,斯蒂夫原来站的那片沙地顿时被轰出了一个陨石坑,这时,隆隆的惊雷声才在他的耳边炸响。

妈的!七级魔法雷爆术!至少要十五级以上魔导师才能掌握的范围魔法,居然出现在这不毛之地上!斯蒂夫心里猛吃一惊。

一片漩涡状的乌云始终笼罩在斯蒂夫头上,无论他怎么闪转腾挪,乌云始终不离不弃,一道道闪电威势不减,庞沛的能量将他身边的人类和兽人不加区别地击中,贯穿,然后变成一具具焦尸。

持续了仅仅一分钟左右,斯蒂夫身边百米之内已经了无生机!

双方的战士都停止了你死我活的拼斗,目瞪口呆地看着战场中心那片死亡之云。

撒尔终于有了动作,轻轻转动着那枚红宝石戒指,嘴里低声吟诵道:“以吾主黑暗魔神德克安休斯之名……”

随着咒语的不断吟唱,战场上空密布的铅云忽然被粗暴撕裂,悠长的龙吟响彻云霄,一头十几米长的黑龙伴随着阳光从铅云中钻了出来。

瞬间,上位龙族的无尽威压笼罩着整个战场,空气沉重得使人无法呼吸,波拉维斯战马纷纷人立而起,然后四下溃逃,几个精神崩溃的战士扔下武器,双手抱头跪地嚎啕大哭着。

黑龙略一滞空,硕大的龙眼将战场情势一扫而过,呼的一声就径直向斯蒂夫扑去。

斯蒂夫此刻刚刚惊险万状地脱离了乌云的攻击范围,想要迅速拉近和法师的距离,然后将他格杀,但一抬头却发现一头黑龙悬在前方注视着他。

随即就是一道龙息喷涌而至。

呼!猝不及防的斯蒂夫无处可躲,只有疯狂地将周身斗气提到极致,勉强挡住了那道暗紫色的火焰狂流,但龙息似乎无穷无尽,一点点消耗着斗气,渐渐地,滚滚热浪已迫在眉睫……

斯蒂夫突然怒吼着出手,一道蓝色剑光脱手而去。

勉强支撑了一分多钟的雷爆术,即使是玛祖鲁这样的暗黑魔导师也已经耗尽了全部法力,体力也已不支。

看到黑龙压制住了斯蒂夫,玛祖鲁终于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然后取出一瓶强效魔法水喝了下去,他闭上眼睛,感觉体内干涸的法力值开始一点点恢复。

“玛祖鲁!”随着撒尔一声急切的呼喊,玛祖鲁睁开了眼睛,一道蓝色的剑光从远处飞来,正好插进了他的脑门。

“赚到了。”远处的斯蒂夫一声轻笑,浑身斗气散去。

下一刻,滔天龙息瞬间席卷了过来……

“死在一头黑龙手上,似乎也算不错。”斯蒂夫的最后一个念头相当心平气和。

“全军突击!”

“为将军报仇!”

西格尔呐喊着,安吉德呐喊着,格兰特呐喊着,悍马军团迎着龙息逆流而上。

战场两侧影影绰绰出现了狼骑兵和掷枪巨魔的身影。

大陆通历1215年2月5日下午3时,诺曼帝国悍马军团于苍白之地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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