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秦寐语拿起楚卿芫的手贴在她的脸上,轻声哄道,“你看,你不排斥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再给自己压力,你一个人扛不住的。”
楚卿芫怔怔看着她,猛然把手抽了回来:“不,是脏的,我要洗!”
眸底深处是深深的恐慌和厌恶,秦寐语不愿再刺激他。
“好。你去洗,我在这里守着你。”
秦寐语没有避讳,她坐在桌子前,看着屏风处映着的那道身影,听着不时响起的哗哗水声,她撑着头蹙眉。
楚卿芫的记忆应该在减退,她仓促间画就的水符的功效应该撑不住多久了,最晚明天午时,最快……那就没有时间规定了。
怎么办,若是他悄无声息地恢复,那她是躲不掉一顿皮开肉绽。要是现在走,就他这种情况,她又放心不下……
胡思乱想着,忽听那边的水声停住了,秦寐语紧张地站起身。
等了一会,那边还是没有声音,秦寐语等得焦急,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唤了一声:“楚卿芫……”
没有回音。
秦寐语走到屏风跟前,声音抬高了一些:“楚卿芫,你再不应声,我可就进去了。到时候你别说我有违这个有违那个啊。”
还是寂静一片。
秦寐语等不了,她直接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人坐在浴桶里面,双眸紧闭,露在水面上的皮肤全部都被搓的通红,尤其是手臂,两条手臂简直惨不忍睹。
“师父,师父……”又是心疼,又是懊悔,秦寐语在浴桶边蹲下来,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不能在这里睡。”
没有回应。
秦寐语拿过他搓得快要破皮的手,把了一会脉。
她学艺不精,只知道脉细紊乱,至于是何种情况,如何对症下药,她完全不知。
左右不过是急怒攻心,逼出闷在心口的淤血,应该就能好一些。
可这人还在水里……
算了,昨晚她已经做了一回禽兽,如今还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咬牙,将人从水里薅出来,秦寐语顺手扯过搭在屏风上的长袍,披在他的身上。
把人扶到床榻上坐好,秦寐语这才帮他逼出憋闷在心口的淤血。
闷哼一声,楚卿芫很快就吐出一口血,身子一软,就向后倒去。秦寐语把人接在怀里,慢慢放他枕着枕头,伸手扯过被子给他盖好。
楚卿芫的头发还是湿的,秦寐语扯过干爽的巾帕给他慢慢擦着头发,见他睡得很沉,脸色好了一些,她的心才放下来。
“都怨我,不该知道你有这毛病,还故意惹你。”
头发擦拭得差不多了,伸手抚了抚他的脸,秦寐语正欲起身,却瞧见楚卿芫睁开了眼睛,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双眼眸清冷无波,这是秦寐语再熟悉不过的眼神了,当即就慌了神,她战战兢兢道:“……师……师父……”
“留下来……陪着我……”楚卿芫低声说话,语气执拗,“秦芄……”
秦寐语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忙不迭摆手:“不不不……师父……”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夫君吗?”楚卿芫定定瞧着她,“我不会负你,绝不会负你!”
握住她手臂的那只手臂通红得吓人,秦寐语舍不得下手,只好任由他扯着。
不把人哄睡了,看来是走不掉的了。
秦寐语只好顺从他的意思,在他的身旁直愣愣躺得规规矩矩:“好,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你睡吧。”
楚卿芫却似乎没有丝毫的睡意,他半支起身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秦寐语。
秦寐语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却发现他的眼睛里出现了血丝。
“楚卿芫?”
她有些紧张。
水符催入人的脑里到底会出现何种症状,说实话,秦寐语也不甚清楚。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研究出不少奇奇怪怪的符咒,反正没有几张是能治病救人的,她也没有这个本事,一股脑全是祸害人的,多数是戏弄人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