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寐语阵阵反胃,干呕几声,嘴边又有东西喂过来,她下意识地闭紧嘴。那人很有耐心,一点一点慢慢润着她的唇,直到她尝到一丝甜意,才愿意慢慢张开嘴。
是糖,很甜的糖啊……
秦寐语放松身体,借着药性又沉沉睡了过去。
当秦寐语睁开眼睛的时候,楚卿芫却不在晓风残月居。
守着她的,是薛庭竹。
如玉般温润的少年坐在窗前安静地看着手里的书,窗外青竹挺拔,凉亭的一角爬满藤曼紫花,衬着室内越发的静谧。
秦寐语不敢出声,安静地看着。
上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临死前见一见薛庭竹。
眼前的岁月静好,曾是她的美梦啊……
秦寐语趴在软枕上,脖子有些酸,她悄无声息地换了个姿势。正准备再悄无声息地看过去,却见薛庭竹已经转过头来。
两人的目光一接触,秦寐语有些尴尬。
薛庭竹温和地一笑,合上手里的书走了过来:“师父说你今天就会醒来,你要是再不醒,师父的招牌可就保不住了。”
温暖的声音说着暖意融融的话,秦寐语十分贪恋这份温暖,她也笑了笑:“宋道人的招牌能换酒喝的,我可不敢砸。”
薛庭竹把早就温在一旁的药端了过来:“喝药吧,不然伤口又会疼了。”
还是苦涩到干呕的药汁,秦寐语皱着眉,一声不吭全都喝了下去。
“不是很难喂药啊,”薛庭竹接过空碗,从一旁拿起一块糖递到秦寐语的面前,“奖赏你乖乖喝药的。”
秦寐语接过塞到嘴里,甜丝丝的感觉迅速取代了口中那快要麻痹了味觉的苦涩之感,有些不好意思地强撑着辩解:“我又不是小孩子……”
薛庭竹指了指桌边的一个白色的陶罐,笑着说道:“那些糖不是买来哄小孩的,难道是清濯真人自己吃?”
秦寐语看了过去。
一个白色陶罐搁在床榻边的小几上,肚子胖胖的,看起来很是敦实,盖子上系了一个红色的莲孔状装饰,红白相映,煞是好看。
她看着,忽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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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的生活,是秦寐语梦寐以求。
她住在晓风残月居里,薛庭竹每天都来陪着她。青竹,茭草,冷梅,还有温润如玉的薛庭竹,这些她曾经无比渴望的,如今都唾手可得。
伤势恢复得很快,宋道人的医术自然不用说,再加上秦寐语的心情好,不过十天的时间,后背那大豁子已经结痂痊愈,只要动作幅度不大,她可以下地走路。
好久没有这种轻松惬意的生活了,每天的生活极其简单单调,却无比的温暖和踏实。
这样的美好,以致于每天醒来,秦寐语都担心这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如果是梦,她愿意再也不要醒来,即使让她那一切去换,她都甘愿。
这天阳光正好,秦寐语闲来无事,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茭草池,累了,就在池边找了一块青石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