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化解这次危机，也只有这个办法比较好，比较可行。”
“要是林茂森不相信是新革叫人干的，说是替我顶罪怎么办？”
刘小芹听老公这么一说，感到这的确是个问题，如果林茂森不相信是新革叫人干的，怀疑新革是替老公顶罪又怎么办。她想了好一会儿说：“只要新革坚持说是他叫人干的。不过你要教新革说，是他为了报复吴报喜整我哥哥，出口恶气，才叫人这样干的。是他一个人秘密叫人干的，家里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还要把你叫了那些人，叫什么名字，住哪里，花了多钱，对他们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事成之后又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一一对新革说清楚，让他记住，以便在保卫处询问、调查、对证时对得上口供，不能露出破绽来。只要做到了这些，我想林茂森就不会怀疑新革是替你顶罪的。再者，听说公司领导王为民、司马平对这起案子很重视，多次指示保卫处尽快破案。只要有人自首，案子就算破了，林茂森就算完成了任务。林茂森巴不得有人自首，他哪里还会管自首人是真是假，是顶替不是顶替。”
牛新华听了老婆这番话，点头说：“说得很对……”
刘小芹听老公夸奖了自己，更觉得自己想法正确，接着说：“林茂森给你一个星期的自首考虑时间，现在离期限还有五天时间，时间很紧，要在到期前自首比较好。期限一到，林茂森肯定会再找你的，到时你是承认还是不承认。承认吧，他会说你不早主动。不承认吧，又怕真让他们查出来是你叫人干的，那问题就更严重了。所以只能在期限到期前让新革去自首比较好。你必须明天就回家找新革和爸妈谈这事。”
牛新华觉得时间很紧，还不知能不能做通弟弟和爸妈的工作，现在就必须回家去做他们的工作。想到这里，说：“我现在就回家去跟他们谈。”说完站起来开始穿衣服。
“你赶快去。要好好跟新革和爸妈说。这事不能对任何外人说，要绝对保密。”
“我知道怎么做。”牛新华说完出门走了。
牛新华的父母都是厂里的退休老职工，家住厂生活区。不过与牛新华夫妇不住在同一条山沟里，住在另一条山沟里的生活区里。两家相距不到三公里。牛新华骑上自行车，不一会便到了家。他先找到小弟牛新革，详细地对他说自己为了报复车间主任吴报喜，花钱到市里雇了三个社会无业青年，利用吴报喜晚上散步的机会，对其进行了殴打报复。大前天公司保卫处长林茂森到车间找我说是我叫人干的，说是有证据，叫我赶快承认。还说如果不承认，查出来就要依法严肃处理我。林茂森给了我一个星期的考虑期限，现在没有乘下几天了。牛新华接着说我被林茂森盯上了，要想不承认恐怕不行。承认吧，我是公司里的正式员工，上次又犯过这样的事，这次再犯就是重犯，重犯处理肯定会很重。不承认吧，又怕他真掌握了证据，到时保卫处把我逮起来，处理会更重。这次处理不光是行政记过处分，赔偿医药费、营养费和住院费等全部费用，恐怕要开除工作，搞得不好要判刑、坐牢。我想来想去，我们是兄弟，只有你能帮哥的忙。
牛新革没等哥哥牛新华把话说完，疑惑地问道：“我能帮你的忙，我怎样帮你的忙？”
牛新华嗯了一声，说：“你上保卫处自首，就说是为了替我哥出气，是你叫人干的。这样林茂森就不会非要我承认是我叫人干的，也就不可能处理我。”
牛新革听懂了哥哥话的意思，想了一会儿，问道：“到时林茂森不相信是我怎么办？再者，我自首还不是同样要受到严重处理。”
“在公司即将举行挂牌和开工生产仪式前，公司领导对这起案子非常重视，要保卫处在举行仪式前破案。林茂森正着急破不了案，现在有人自首承认，他正巴不得，哪里还会不相信。你年纪还小，又没有正式工作，又是初犯，即使要处理你，还不是以批评教育为主，不可能给你行政记过或开除工作处分，因为你不是公司员工，没有工作可开除。更不可能给你判刑、坐牢处理。你给哥顶替了，事后哥不会亏待你。”
牛新革听了哥哥这番话，觉得兄有困难，需要自己帮忙，自己应该帮忙，这是做弟弟义不容辞的责任。想到这些，便爽快答应说：“我去自首。”接着问道：“这事要不要对爸妈说一声？”
牛新华听弟弟答应去自首，先前的担心，一下子消失掉，高兴地说：“你帮了哥的大忙！这事我会对爸妈说的。”
“我什么时候去自首？”牛新革问道。
“最好是在林茂森给我考虑自首期限到期前去，就在这几天去比较好。”
“那我明天就去自首。”
牛新革的思想工作做通了，答应去自首，这让牛新华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可马上想到对爸妈说这事，一定会遭到爸妈一顿臭骂，十有**不会同意让新革顶替自己去保卫处自首。想到这里，刚刚放下来的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他没敢马上找爸妈说这事，而是回去先问问老婆要不要对爸妈说，看她有什么对爸妈说这事的好办法。
由于监控录像画面不清晰，几天来，以截图找犯罪嫌疑人的做法没有任何收获。另一小组调查也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面对破案工作没有任何进展和离公司挂牌和开工生产仪式前破案的要求时间越来越临近的情况，林茂森心里很是焦急。这是他自担任保卫科长至保卫处长这多年来，破案中很少碰到过的情况。他点了一支烟，一面吸着，一面再次对有这方面前科人员的名单，逐个进行分析、排查，想从中确定重点嫌疑对象来。经过一番分析、排查，最后他还是认为牛新华最具有作案嫌疑。可转而想牛新华是不是真正的犯罪嫌疑人，也只是自己的分析和推断，并没有充分的证据。没有充分的证据，就不好抓牛新华，就是抓了他，他也不一定会承认的。想到这里，他刚看到了一点破案的希望，瞬间又破灭掉。他现在除了寄希望于侦查破案，更寄希望于牛新华自首。他想再次找牛新华做思想工作，让他尽快自首。掐指算了一下，离自己给他考虑自首的期限还有两天，干脆等两天后再找他不迟。所以他没有急着找牛新华做思想工作。
王为民再次打电话来询问破案进展情况时，老林拿着话筒的手有点颤抖，嘴说话有点不利索。本来就为十几天破不了案而焦急，现在公司领导又来电话询问破案进展情况，这让老林心里更加焦急。放下话筒，他立即把几位科长、主任叫到了自己办公室开会。会上老林首先传达了刚才王为民在电话里的讲话和要求。他紧蹙双眉，一脸严肃地接着说：“这多年来，王书记多次过问一起案件和要求尽快破案的事，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这对我们破案是一种动力，更是一种压力。现在离公司挂牌和开工生产仪式前破案的时间越来越临近了，我们必须加快侦查、破案进度，务必在公司挂牌和开工生产仪式前破案。这是一项工作任务，更是一项政治任务……如果公司挂牌和开工生产仪式前不能破案，就没法向公司领导交代……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公司领导要追究我的责任，我就追究你们的责任……大家说说这几天来的调查情况和如何尽快完成这次破案任务。”
听了老林传达王为民的讲话要求和老林的讲话，大家再次感到了压力，感到了时间紧迫。这个案子在公司挂牌和开工生产仪式前必须破案，这是死规定，没有商量、讲价钱的余地。但大家对完成这次破案任务并没有多大的担心，因为他们有一种在破不了案的情况下常使用的解决办法。
第一个发言的是刑侦科科长，本次案件外围调查小组组长许俊。他说：“刚才听了处长传达公司王副董事长、党委书记的讲话，公司领导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要我们在公司挂牌和开工生产仪式前必须破案。我深感任务艰巨，时间紧迫。我们必须争分夺秒，抓紧时间破案，否则，没法向公司领导交代，也没法向受害人及家属交代……这几天我们按照处里专门会议要求和安排，拿着照片到附近村庄和市里进行调查、走访。由于照片不清晰，很难辨认，因此，通过照片查找犯罪嫌疑人的做法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通过对照片上人的辨认，有人说其中一人好像在市里见过……接下来我们除了继续在附近村庄和市里进行调查、走访外，向外扩大调查、走访侦查范围，改变侦查思路，尽快破案。”
内保科科长，本次案件内围调查小组组长洪大勇，在前面也说了许俊同样的话。接着他汇报了这几天来调查的情况和下一步的做法和打算。其他几位也说了大同小异的话。
老林听了大家对这几天案件调查情况的汇报，感到要破这案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想到搞了十多年的保卫工作，大小案件破了几十起，也没有碰到像今天这起打人的简单案件，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调查、走访，破案工作毫无进展。这个案件是合资公司初步成立后发生的第一起比较大打人案件，破不了案，无法向公司领导和全公司员工交代，无法向受害人及家属交代。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搁，自己这个保卫处长，今后还能不能当下去……想到这些，心里就更加的焦急。他点了一支烟，一面吸着，一面想着怎样破案的事。他的眼睛再次落在了电脑显示屏上的有前科人员名单上，想从这些人中找出犯罪嫌疑人来。他的眼睛最后落在了牛新华的名字上。他只所以怀疑牛新华作案，是根据他多年破案经验分析来推断出牛新华再次报复作案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这只是推断，到现在没有弄到牛新华什么犯罪证据。上次找牛新华谈话到现在快一星期，又不见牛新华来自首，这就让他对自己的推断不免产生了怀疑。几天来的调查、走访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期限快到，又不见牛新华来自首，这让他心里愈发焦急。他拿起电话筒正要给供水车间牛新华打电话，再一次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可马上想到现在还没过一个星期自首期限，等期限过了后打更好。想到这里，他把话筒放回了电话机上。就在这时，他的办公室走进一老一少两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