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徐潮义何尝想一辈子做一个走夫人路线的家奴?试问昔日从黄旗陪嫁到大屿山,谁能想到他徐潮义有一天能做到黄旗龙头?
徐潮义非但不埋怨天保仔,甚至隐隐有几分感激。
“诸位头领,出海!”
又一只四千多人的风帆舰队出发了,宝船居中,船上张挂黄旗,船头向东,驶离港口。
……
“必是徐潮义无疑!此人是天保仔和郑秀身前的红人,待赵小乙的人拼杀得差不多了,他必率领红旗精锐,和我军决一死战!”
朱贲口水横飞。
钱勇昭点点头:“我听说过这个人,红旗高里鬼,能以一当百。”
“额……”朱贲揣着手:“以讹传讹而已,那徐潮义当初不过是跟随厌姑嫁到大屿山的陪嫁品,奴才罢了。盗匪嘛,还能任用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哈哈哈哈”
钱勇昭笑了笑,又问:“可传说那郑秀早慧,有当年纵横南洋的厌姑几分风采,她应该不会重用只会阿谀拍马的家奴之流吧?”
朱贲嬉笑着:“天保仔还不好说。那郑秀嘛,嘿嘿。钱督,你莫瞧郑秀号称大盟主,其实不过个小娃娃,她有宝岛郑氏血脉,大屿山都紧张不得了,要我说啊,郑秀一定老早地准备船,叫她逃命去了。”
……
“若是红旗能想红毛子那样,全是装甲铁舰。或者就不会有今日局面了吧?”
郑秀眺望海面,所有人只记得六年前东印度公司输掉了广州之围,却没人记得,当初海盗和东印度公司的战舰损失比例高达十五比一,人数对比高达三十五比一。几十万南洋海盗群起而攻,又有官府配合,才堪堪打退了对方。
“多说无益,只要官府和东印度公司合作,大屿山守不住是早晚的事。我们毕竟只有一个港口,一座岛而已。”
索黑尔站在郑秀身边。
“大屿山有可能打造铁甲舰的能力?索先生?”
索黑尔立即摇头:“别说铁甲舰,就连合格的生铁,包括官府在内,南洋没有任何一家势力可以生产。天保龙头尝试过在大屿山建造铁厂,但岛内资源匮乏,矿石从海上运来耗费甚巨,最终作罢。”
索黑尔犹豫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据我所知,查头领手里,倒是有一条新的航道,他带回来许多新奇货物,连我也前所未见,就是量太少了,也许我们能从他那里收获一点好消息。”
“啊,我?”
查小刀咳嗽一声,他哪里有什么新航道,他只是假托“西洋航贸”的名义,把一些大屿山紧缺,但南洋又没有的材料和工具带过来而已。比如林氏宝船的三根龙骨,还有一些航船零件之类,但这都需要通过阎昭会的严格审核,根本解决不了铁甲舰的问题。
“我只是随口一说。”
郑秀笑了笑:“查叔叔,我们该出发了吧?”
“是。”
查小刀一扬手,有旗手打出旗鱼,八千多人的浩大舰队发动起来,拱卫神楼船,转向一个u字形,向正南去了。
……
“要是真如同朱总兵所说,这次剿匪一定能大获全胜。”
钱勇昭眺望大海。
徐龙司终于忍不住搭话:“话不能这么说,钱督有所不知。那天保仔……”
当啷
三人一齐回头,原来是右侧一艘舰船的舱室冒起浓烟来,一个地中海白发,穿着污烂红色西装的老头踉跄地推开大门,张口吐出昏黄的酒水和食物的混合物。
警报声拉响,许多踩着尖头皮鞋的卫兵手忙脚乱地准备救火。
钱勇昭眉头紧皱:“此人是谁?联合舰队哪来这种闲杂人等。”
朱贲沉吟着:“钱督,这个人好像是东印度公司重金礼品的活体学者,叫什么,圣沃森,在欧罗巴很受人尊崇。是到奶南洋来考察什么新物种,新水样,我们不用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