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露塞夫人,我想……派出杀手的应该不是艾薇席拉。」
听到肯西诺的话,梅露塞也停下了动作。
梅露塞也并非愚蠢之辈,在自己刻意伪造出来的生命危急关头之下,艾薇席拉始终没有开口求饶。
若非艾薇席拉有着保命手段,就是事情真有蹊跷。
「冒昧问一下,梅露塞夫人是在何时得知女儿们的死讯的?」
「就在十二日前,当时我还怒不可遏地,将所有能见到的东西全部砸了。」
「……果然,时间点太巧了。」
「时间点?」
「十二日前,正好是强尼逮到那名杀手吸血鬼的时候。」肯西诺比着强尼跟艾瑞克说道:「艾瑞克花了整整四天,从那名吸血鬼口中拷问出此处位置,并在四天後找上我们。」
「从托里斯汀王城出发,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花上三天三夜──强尼例外,他有特殊方法──才能到达这里。而我们为了等待正午,还刻意延迟了一天进攻。」
「就我所知,能远距离通讯的魔道具并不是没有,那但价值不斐。而且能在当天知道双子吸血鬼的死讯,并将这份情报回传者,也只有那名杀手才能办到。能与这名杀手互通有无的,也只有幕後凶手。」
「更别提那名杀手还任务失败被我们所俘虏,所以梅露塞夫人所得知的消息,是早有预谋而并非意外。」
梅露塞听完,眉头间也不禁露出些微皱纹。
「接下来是我起疑的事情。」
强尼向前走了一步,开口说道。
「四天,仅仅四天时间,就能让一名吸血鬼杀手开口?就算再怎麽惧怕太阳,我相信哈尔凯尼亚的吸血鬼们,也能在阳光下支撑一个礼拜左右,这口风也着时太过松散。」
「原先没有想到这点,是因为我们先入为主地以为杀手是吸血鬼之王,也就是梅露塞夫人您所派来的。所以对於杀手透露出吸血鬼之王的位置,我们也并未多作怀疑。」
「既然如今得知杀手并非梅露塞夫人所派出的,那杀手是如何得知吸血鬼之王的所在位置?幕後凶手完全没必要告知杀手这件事情吧?」
「或许,那名杀手早已得知我的所在位置,想藉我之手来除去三位。」
梅露塞脸色不善地说着。
「我们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这样就跟某件事实起了矛盾。」
强尼停顿了一下,道出了让梅露塞惊愕的事情来。
「那名杀手吸血鬼,年龄至少在五百岁以上。」
梅露塞心中顿时惊涛万分,同时明白到强尼所指为何,以及为何会说杀手不是艾薇席拉派出的原因。
凭梅露塞的实力,对上五百岁的吸血鬼也是相当吃力,更别提梅露塞还因为身孕导致实力永久性大减。
所以与其说是借梅露塞来除去肯西诺三人,倒不如说是借三人之手来除掉梅露塞比较妥当。
由於赤血之厄的缘故,荒寂氏族里超过百岁的吸血鬼寥寥无几。加上二十年前的外敌入侵,不只使梅露塞的父亲死亡,连带着许多百岁吸血鬼也阵亡在此战中。
如今荒寂氏族里超过百岁的吸血鬼只有十七名,至於超过五百岁的包括梅露塞在内,更是只有四名而已。
其他三名五百岁以上的吸血鬼,梅露塞数天前也才收到他们的来信,答应梅露塞会全力追缉着,杀害双子吸血鬼的艾瑞克。
理所当然的,吸血鬼年龄只有八十多岁的艾薇席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使唤超过五百岁的吸血鬼。
就算艾薇席拉真的掌握着什麽把柄或事情,使其能够威胁五百岁以上的吸血鬼,这些情报所导出来的某个事实也不会改变──
「……那名杀手吸血鬼,并非是荒寂氏族的一员。」
梅露塞深吸一口气,转头盯着艾薇席拉说道。
「既然杀手并非荒寂氏族的一员,那我身边之人的嫌疑自然更大。为了避免加尔玛尼亚发觉,我每隔一个月便会移动到其他据点,其他氏族不可能对我的行踪了若指掌。」
感受着梅露塞那满含凶光的眼神,艾薇席拉满头大汗地低下头去,一副想辩驳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样子。
「梅露塞,您还没有搞懂吗?」
「你这句话是什麽意思,日行者。」
「好了好了,两位都先冷静下来……梅露塞夫人您大概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所以还没查觉到这件事情。」
肯西诺打着圆场,同时开口解释道。
「根据梅露塞夫人您先前的说法,达尔西妮跟阿美西亚,也就是双子吸血鬼的存在,在吸血鬼氏族中相当有名。既然如此,杀手在得知目标是双子吸血鬼,又得知了您的行踪,那麽杀手大可前来向您邀功,而不是冒着被追杀的危险杀害双子吸血鬼。」
望了一眼心惊胆战的艾薇席拉,肯西诺接着说道。
「就算杀手真的被艾薇席拉所威胁,被迫去杀害双子吸血鬼。只要杀手把这件事情告诉梅露塞夫人您,光凭着这一份功劳以及得知属下试图谋杀自己女儿,我想……就足够让您私底下处决艾薇席拉了吧?」
艾薇席拉闻言浑身一抖,梅露塞则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会这麽作。
不用肯西诺等人继续解释下去,梅露塞也已经知道幕後凶手并非是艾薇席拉。
梅露塞凭藉着这八十年内对艾薇席拉的了解,冒着生命危险让自己失去继承人,梅露塞敢肯定艾薇席拉不会用这种风险极大,甚至有可能被反噬的策略。
但是在诸多线索的累积之下,反倒让杀手的来历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杀手并非是荒寂氏族的一员,也并非是艾薇席拉所派出的。再加上五百岁年龄、十二天前的巧合等等线索,给梅露塞一种身处五里雾中,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皱眉苦思的梅露塞,忽然瞄到艾瑞克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瞬间,梅露塞突然领悟到了什麽,急忙转头盯着艾瑞克不放。
「看来梅露塞夫人您也发觉了,那名杀手的真正目标并非是双子吸血鬼,而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