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崔珊没死,我梦到她了,她被人害了,我一定要找到她。你们帮我想想,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人去郊外庵堂寻人。”
青嬷嬷想了一阵,道:“江五爷养了一些鸽子,入冬以来,他人虽不在卫州,却通过鸽子传书了解那边的事。请江五爷想想法子,与我们庄子上两位得力的婆子联系上,让婆子们去各庵堂找找。”
素妍点了点头,虽然进文忠候府不可能,但可以站在偏门里与人传话。“这件事,就由嬷嬷去办。告诉她们,重点在郊外清灵庵、无色庵、水月庵这些地方。尤其是无色庵,让她们好好打听,最近几日庵里可去了什么新人。若是有,你悄悄瞧上一眼,若是年轻女子被毁容的,就使些银子把人安顿到庄子上,再请了郎中好好给她瞧病、瞧伤……”
但愿,她可以帮助崔珊。
她坐着月子,如今又赶上瘟疫,很难走动。
千分着急,万分虑心,也只得深藏心底。
她自然得做些什么,哪怕是帮上崔珊一把也好。患难之间更有情意,前世她不懂得如何做人,今生她珍爱家人,看重朋友,更重姐妹之情。
崔珊的性子太像前世的她,她在帮崔珊,更像似在帮前世的自己。
素妍又道:“嬷嬷去的时候,再告诉九公主一声,让她想办法从大公主那儿拿到崔珊的嫁妆簿子,拿不到最初的。抄一份也行。”
青嬷嬷不问原因,她相信素妍每做一件事,都有其原因。
白芷觉得有些可笑,素妍因为夜里做了一个恶梦,醒来后就认为已经病故的珊瑚郡主还活着,还让青嬷嬷令庄子上的婆子去寻人。“王妃,那只是一个梦。”
“万一是真的呢?”素妍反问,忆起昨晚的梦,她仿佛能感受到崔珊痛苦的哀求,蚀骨的绝望。垂死的挣扎。“要真是梦。这样寻上一遍我也安心。如果梦里的一切是真的,我伸出援手,也能给珊瑚一份希望。”
崔珊,你若经历了此遭。定不会放过胡香灵和曹玉臻。
那么就借你之手去狠狠地报复这对男女,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素妍虽然想过要提醒崔珊,可她知道,提醒没有用,除非崔珊吃了苦头,否则不会幡然醒悟。
自己是何时醒来的,是在被毒哑,被毁容,被禁入无色庵时开始的。
那里的一切。于她就是一场恶梦。
宇文琰近来的心情出奇的好,许是因为他得了儿子,又或是旁的缘故。
回来时,总是侍候素妍洗脸、洗足,仿佛这是他应该做的。
素妍拒了几回。都没用,他非做不可。
“你连儿子都给我生了,就让我为你做些事。”
素妍笑了一下,看着他细心地给自己洗足。
就算是江舜诚,也从未给虞氏洗过脚。
她许是嫁了个最无男尊女卑之想的夫君。
宇文琰轻柔地替她按摩着足底,“听青嬷嬷说,你做恶梦了,梦见珊瑚郡主并没有死,就派了陪嫁庄子上的婆子去各庵堂寻人了?”
素妍并没有否认,“怎会无缘无故做了那样的梦,做那梦时,我可一点不知道她出事了,可见还是有缘由的,且让婆子们去寻。”
宇文琰无奈地摇头,没见有人对梦如此认真的。
洗罢了脚,宇文琰拿了剪子,又帮着素妍修剪了一番脚趾甲,动作轻柔而认真,“才剪了多久,怎又长这么长,是不是我不给你剪,你就不剪了。”
素妍笑着回道:“是。脸也不洗,手不洗,就等着夫君回来给我洗呢。”
自打她生了耀东,宇文琰越发待她好了,用温热的帕子给她拭脸,为她擦手,多面手还放下身段,给她捧来了浴足水,看她洗足,还给修剪趾甲。
点点滴滴,如一股细流淌过她的心头。
他笑了一下,看着素妍脸上日渐消浅的妊娠癍,如今只能隐约看到可数的几枚,他又新配了雪花膏给她使用。
他是这样的用心,剪罢了趾甲,又使了个小挫儿,轻柔地磨着,将尖锐处都磨在圆润至不扎手。
素妍问:“能拿到太医院做的玉颜复肌膏么?”
宇文琰稍稍怔了一下,“你以为珊瑚被人毁容了?”
“若真是如此,可不要派上用场么。珊瑚如此爱美,恐怕没什么比毁了她容貌更痛苦的。”
素妍也派人去问黄桑道长要过,黄桑道长直接回了句“早就用完了”,近来皇城瘟疫横行,各大医馆都忙得不可开交,每日上门抓药的,要买硫磺、石灰的比比皆是。
清心别苑里对该用的用量也大,被取了肌肤的臀部得用药,脸上也得敷用玉颜复肌膏,而这药制作起来工序繁琐。
宇文琰道:“我入宫后且问问,要是能讨上,先带一瓶回来。”
“我娘那儿倒有大半瓶,已经送了来。还有,我肚子上那些难看的妊娠纹,也得用这种药膏。”她笑着撩起衣袍,露出自己的腹部,之前不觉,此刻宇文琰一细瞧,“还有这样用的?”
素妍笑道:“是娘告诉我的。”
才抹十来日,便轻浅了大半,要是继续抹下去,估计就消褪得更轻了。
虞氏生了江书鸿兄妹六七个,如今年岁大了,可那肚子也比寻常妇人的妊娠纹轻浅许多,还有一套她自己用过的按摩手法,说是玉颜复肌膏加上这手法,效果会更好。
素妍照着她说的用着,眼瞧着肚子上的妊娠纹就消失了,心里欢喜得紧。
既然是她想要的,他一定会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