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珊此次的事办得漂亮,让曹家直了大亏,可曹家却不敢叫嚷出来。
“今晨早朝后,我家左相爷请示了皇上,说郡主愿将一半的嫁妆献给朝廷。皇上英明,怜惜皇族子弟多有无家业的,这些东西都要交给皇祠街的皇族子弟。偏生不巧了,这几处田庄、店铺都一并要送到皇祠街去。”
珅老爷带了两个年轻的皇族后生,冷冷地扫过众人,因是皇族,虽未爵位、官位,也自比旁人要尊重一些,只他们的姓氏“宇文”就能让曹族长起身让座,族长让座,旁人也不敢坐着。
翠嬷嬷取出两份《和离书》,一一打开,又让随行的丫头奉了笔来,“请曹大人画押吧!往后便是你抬了胡氏做嫡妻,也与我家郡主再无关联。”
曹玉臻不想签字,这一家老小还指望着崔珊生活呢。他一签下,这一大家子人都得喝西北风去,哪怕是嫁妆少了一半,可也够他们吃用了。
翠嬷嬷指了指老寿王的证人印鉴,神色里带着洋洋得意,她早不用在曹家人面前以奴婢自居,总算是得意了一把。
崔珊以前敬重他们,而今再不需敬重。
“一日夫妻百日恩,珊瑚她……”
翠嬷嬷觉得可笑,“临出来时,郡主说她与曹大人,全无夫妻之恩,只有伤害之苦。她成全了曹大人,曹大人可不要不知好歹,曹大人宠爱胡氏只管宠去。往后呀,这曹府如何,再与她无干了。”
两名年轻后生见曹玉臻迟迟不肯签字,其中一人索性起身,走到跟前,将笔塞到曹玉臻手里,厉声道:“快签!”
他不想签。
他后悔了,没错,悔断肝肠。
现在才明白,要是没有崔珊,曹家将会大祸临头。
首先,皇族子弟们就会瓜分了整个曹家。
那么多银子,多是被他给花了,还有一部分被他拿去打点官路。
曹二太太也意识到此事的重大,忙忙起身,“玉臻”,问翠嬷嬷道:“若要郡主回心转意,又当如何?”
翠嬷嬷先是一愣,而后笑道:“我家郡主说了,她年轻貌美,身份尊贵,他日就算另觅夫婿,自要寻个比曹大人更好的。曹二太太就别说笑了,郡主心意已决,否则不会请老寿王做证人。”
老寿王……
皇族里最得高望重的老王爷。
便是当今皇上,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能请老寿王出面,看来这次崔珊是花了大价钱的。
和离已成定局。
即便昨儿闹了一出“休夫”,今儿改作和离,这也是曹玉臻一辈子的耻辱。
曹玉臻还是没签,道:“我家怎会欠她那么多银子?只怕这其间有什么误会?”
翠嬷嬷又是一笑,“各处店铺的收益是何时交上来的?是腊月,而那时候,我家郡主在城外庄子上养病。交给谁了?各处店铺的管事可都交给了胡氏,手里还有胡氏写的单子呢。”
不能!
不能让整个曹家作赌。
他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法。
曹玉臻若有所思,“胡氏欺上瞒下,若非珊瑚出现,我们全家都会以为珊瑚染病身亡,在下对郡主是真心一片。”
他的真心,就是听从胡香灵的计谋,作贱崔珊?
崔珊对曹玉臻再无幻想,当她从胡香灵口里知晓了真相,只有憎恨。
胡香灵惊呼一声“夫君”,她没想到,曹玉臻会如此绝情,居然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她身上,推了个干干净净。
“胡氏是如何抢了地契、房契去,如何拿了三十万两银票去,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胡香灵厉声道:“你这个老东西,我何时拿了你三十万两银票,不过只得五万两而已。”
“五万两?”翠嬷嬷自然不会认,“明明是三十万两银票,亏你还说只得五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