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又是何其的相似！坚毅中透着觉悟，更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
为什么会突然动了收徒的念头呢？
是因为他泪流满面的凄凉，那灵鬼企盼悲伤的眼神，让她心生怜悯？还是因为他当时不顾一切地朝她扑来，眸中那闪动的似曾相识，让她在淡漠中怦然心动？
一时间，她竟是有些分不清了。
青衣怔怔地站着，心绪微微有些激荡，片刻之后，她忽地发出一阵苦笑，轻轻道：“你有这般志气，那是最好，反到是我，居然想得荒唐了。”
“我是不是不用改名字了？”尹子矜仰着头试探着问。
“你既已有了主意，还问我做什么？”青衣摇了摇头，薄纱下的脸却是笑了，秋水之中透着一丝的赞许。
“你这就拜师罢。”她慢慢摘下面纱，绝世的容颜沐浴于如水月光之下，朝着尹子矜微微笑着。
一股似有若无的馨香，缓缓飘进鼻观，如兰似麝，尹子矜年纪虽小，竟也不觉心中一荡，料不到她竟是如此的年轻娇媚。他呆了一下，随即一咬下唇，镇定神智，目光也渐渐变得清澄。
“你还在等什么？”青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是我看着年轻，你便心下怀疑，不肯认我做师傅了？”
尹子矜不明所以，只听身后一个柔媚女声轻声提醒道：“师弟，还不快跪下磕头拜师。”却是文盈。
尹子矜立刻跪了下来，“咚咚咚”连嗑了十数个头，又重又响。
“够了，起来罢。”青衣坦然身受，灿若星辰的眸中蕴着笑意。
文盈忙上去将他扶起来，又伸手拍去他膝上的尘土，见他额头红肿了一大块，心痛道：“这些俗礼师傅她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师弟你做做样子也就是了，何必这么认真？”
青衣微微一笑，道：“他刚入门，也不知我脾性，你便是说了，他也定不肯听你的。”
她此时心情极好，素手轻拢鬓发，白玉般的脸颊红潮微起，举手之间，盈盈带着如水般的柔媚之意。
尹子矜看得又是一呆，他后退几步，看看文盈，又瞅瞅青衣，却见两人俱都是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的绝色佳人，站在一起宛如姐妹，一时之间又那里分得清谁是师傅，谁是徒弟？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些什么，最终犹豫了一下，没说出口。
文盈见他神色古怪，忍不住问道：“师弟，你想说什么？”
尹子矜摇了摇头，脸色已是渐渐回复如初，嘴里嗫嚅半天，慢慢道：“师傅，我既已入门，您那些奇怪的法门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教我了？”
文盈一怔，随即哑然失笑道：“那些功法便是我也还没学，师弟你刚入门，一点根基都没有，便想学它，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尹子矜一听，心下不由好一阵失望，问道：“师傅，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教我？”
青衣淡然一笑，道：“等你根基够了，我自然会教你，不过在传你入门心诀之前，我到要问你一问？”
她仰头望天，沉思半响，慢慢说道：“道分两途，各有千秋。天道淡情，浮云世外，一举一动无不暗含天地之玄意，人所敬服，唯进展缓慢，乃修仙之正途；魔道无情，隐于尘俗，举手之间，携移山倒海之威能，人所惊惧，唯进展神速，天道所不及，乃修仙之邪径。你要修哪一种？”
尹子矜低头沉思，细细思量话中含义。青衣也不着急，缓缓转过身去，望着碧波如镜的朦胧倒影，怔怔出神。
忽的，听见他在背后大声道：“师傅，我决定了。”
青衣侧过脸去，却见他稚嫩的脸上带着坚毅决然的神采，眸中猛地闪过一道雪亮的寒光。
只听他言：“我修魔道，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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